田鼠踏在李世民脸上,惊醒的他却看到了更恐怖的生存法则

2020-07-27 08:58:15 作者: 田鼠踏在李世

(王清茗)天下大乱的时候,正是“皇帝”频繁登基的时代,以暴易暴替代了除暴安良的善意,弹丸之地也敢面南背北登上九五之尊,尽管很多义军首领在“登基”的时候,甚至对皇族礼仪一无所知,但那声“万岁万岁万万岁”,足以让他们九死不悔般痴迷,哪怕粉身碎骨,也会求取片刻的虚伪来麻痹毫无理想和精神的神经。

李渊可以苟且,李世民却不敢偏安。李渊晋阳起兵的整个过程中,从策划到政治口号的喊出,大多与李世民有着直接关系,在成功占领长安,回归关陇集团势力范围后,由于隋炀帝的突然被弑,唐军的反隋口号失去了生存的土壤和环境,贪图安逸的李渊索性自立称帝,以封号为国号,唐朝开始了他艰难的开拓,至少它必须从武力上完成对大大小小近百个义军的征服,从能捡拾起隋朝散落的衣钵,完成新政权的合法性。

要想活命,必须同全国百余家义军抗争,否则,李渊随时会把李世民交到李密、窦建德、杜伏威等人的手中,或者直接与隋朝故旧媾和,张须陀、薛世雄、宇文化及等人也在等着拿李世民的人头祭旗。家族的冷面、血腥的残酷现实,使李世民更希望从草莽中得到精神安慰和安全保障。《旧唐书》直言不讳地指出,“文皇帝发迹多奇,聪明神武。拔人物则不私于党,负志业则咸尽其才。所以屈突、尉迟,由仇敌而愿倾心膂;马周、刘洎,自疏远而卒委钧衡。终平泰阶,谅由斯道。”

昔年怀壮气,提戈初仗节。心随朗日高,志与秋霜洁。

移锋惊电起,转战长河决。营碎落星沉,阵卷横云裂。

一挥氛沴静,再举鲸鲵灵。于兹俯旧原,属目驻华轩。

沉沙无故迹,灭灶有残痕。浪霞穿水净,峰雾抱莲昏。

世途亟流易,人事殊今昔。长想眺前踪,抚躬聊自适。

李世民的这首《经破薛举战地》,在描述自己当年南征北战的艰辛,也从侧面说明当时李世民的困境,只有不断地征战讨伐,完成对如林而立众多义军的吞并,才能使自己处于更安全和有利的地位,在完成这些事情之前,在李氏家族中庞大的势力中,李世民仅有一丝夹缝生存,李渊会随时将李世民推到风尖浪口,而李世民又不得不俯首听令。

这一次,唐朝的大军在十一月的凛冽寒风中趁着黄河结冰悄然东渡,与刘武周的锋芒正面相撞,注定是一场石破天惊般的战争。双方在柏壁拉开了阵势,李世民与唐军唯一固守的绛州形成犄角之势,试图用这块翘板来颠覆刘武周裹挟漫天黄沙下欲霸天下的血盆大口。

此刻美丽富庶的晋南大地俨然人间炼狱。无论是哪支部队拉练式经过,都是沉重的灾难和无尽的杀戮,为了一口粮食人们躲进坞堡中拿起长矛自卫坚壁清野,李世民与刘武周在柏壁陷入了胶着状态。

从武德二年三月,公元619年至次年四月,旷日持久的对峙对双方的实力和信心都是残酷的折磨。特别是在粮食极度短缺的情况下,刘武周军队的斗志开始涣散。清晨的露珠打湿了刀刃上早已风干的血渍,曾经逢人便杀的朔北骑兵麻木地逡巡在他们驻地的周边担任房防务。远远的他们就看见有两个敌方的士卒在草丛中酣睡。

如果是从前,这些彪悍的骑兵们一个冲锋就会将敌探踏为齑粉。可是现在锋芒已去的他们信马由缰般前行,杀死两个小小唐军无异于战局的扭转,或者他们还有对俘虏有着强烈的玩弄心态,要看他们睁眼之际看到对手时眼神中透露出的无边恐惧。或许,这是饥饿时刻唯一对精神的安慰。

战争的残酷使刘武周的士兵们杀人取乐,每一个俘虏痛苦的哀嚎就是他们快乐的源泉。他们在慢慢地靠近这两名唐军,但是在他们目力所及的盲区,另一场杀戮也不期而至——一只正在觅食田鼠的丝毫没有在意身后正在吐着血红信子的毒蛇对他的贪婪。此刻世间突然被凝固,世间所有的生物都饥肠辘辘的寻找食物。

蛇把嘴张到了极致,似乎它的眼前不是小小的田鼠,而是整个世间的美味。为了生存,它也不得不将身躯抬高,放弃荒草对它的掩护,完全把自己暴露在阳光的世界中。遗憾地是,它的攻击性动作被敏感的田鼠捕捉到,蛇的影子还是空气中弥散的腥臭,让田鼠一跃而逃。

蛇没有捕捉到田鼠,但田鼠的慌不择路却打扰了熟睡中的两名唐军,田鼠用它的前爪浅浅地掠过一名唐军的面颊,然后风驰电掣般地以优美的弧线消失在莽莽大地中。惊醒的唐军首先听到的是刘武周强大骑兵的马蹄声碎。

潜入敌占区的李世民就这样侥幸逃脱。对于李世民来说,柏壁之战在决定刚刚建立的唐王朝命运,更决定着自己的命运。此刻的唐王朝远非后来的威力远被可比,仅仅是众多义军中并不起眼的一支,与刘武周的决战亦如李世民向李渊上表中的陈述,“太原,王业所基。国之根本;河东富实,京邑所资,若举而弃之,臣窃愤恨。愿假臣精兵三万,必冀平殄武周,克复汾、晋”,逼不得已。

从战略上讲,反扑河东,收复晋阳李世民一箭双雕,不仅可以在父兄面前保性命无虞,更能在危机时刻重返晋阳,偏安一隅求得自保。所有前提,必须是取得柏壁大捷,否则无论进退,他自己都将身死名裂。李渊不会放过他,他的兄弟更不会放过他。(作者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