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有一妻二妾。嫡妻王夫人,侍妾周姨娘和赵姨娘。从姨娘的名称看,两位侍妾都是丫头出身的贱妾,如果娶的好人家的女子做妾,基本都是侧室、副室,良妾要称“奶奶”。
贾政的一妻二妾看似很少,其实也是满格。古代士大夫的标准就是一妻二妾,大部分只能是一妾。妾死了可以补充,但数量有固定规定。
像贾赦、贾珍、林如海的几房陪侍,除了妾其他都叫姬和通房丫头,要叫“姑娘”。通房丫头晋升后,才是侍妾,改叫姨娘。
贾政两房侍妾,没有通房丫头,在荣国府这种家庭是罕见的。除了他本人在女人方面的克制,还有嫡妻王夫人为他生了二子一女,侍妾赵姨娘为她生了一子一女的缘故。
三子二女令贾政不能以子嗣为借口纳妾。嫡妻若不帮他张罗,就没理由纳妾。
像贾赦不保养身体左一个小老婆,右一个小老婆,都是通过邢夫人替他张罗,邢夫人若咬定不让他娶,贾赦也不好太随便。
贾政两个妾中最疼爱赵姨娘,不但与她生了一子一女,还常常宿在赵姨娘房中。从文中描写赵姨娘走路脚下生风,年纪不过三十多岁,属于女人最成熟美丽的年纪。
反观周姨娘就黯然逊色很多。不但从头到尾一声不语,兼且无儿无女,贾政也从不见去她房中安歇。不得宠无疑。
周姨娘每日只在王夫人跟前服侍,眼看着赵姨娘得宠上蹿下跳的折腾,她只能老实本分的熬着日子。贾探春曾借周姨娘教训赵姨娘:“你瞧周姨娘,怎不见人欺他,他也不寻人去。”
贾探春说的句句在理,却也难对周姨娘感同身受。周姨娘何尝愿意像尘埃一样被别人忽略,不羡慕赵姨娘有儿有女贾政宠爱?可她什么都没有,又能怎么办!
同样是姨娘,周姨娘为什么会落得如此凄凉境地?这事要从贾政一段羞于启齿的夫妻往事说起。
古代大户人家女子出嫁,都有陪嫁丫头和陪房。王夫人四个陪嫁丫头起码有一人要给贾政做侍妾。就像平儿一样。而《金瓶梅》中孙雪娥也是西门庆发妻的陪嫁丫头。
赵姨娘太年轻,肯定不是王夫人陪嫁丫头,所以周姨娘是王家陪嫁丫头的概率非常大。
周姨娘姓周,在王夫人房中为妾,与王夫人陪房周瑞同姓。《百家姓》如此多姓氏,曹雪芹有意用周姓给他们命名,暗示周姨娘与周瑞极可能是兄妹。
周瑞一家是王家家生子,周姨娘是王夫人的贴身丫头陪嫁给贾家。周家也跟着王夫人做了陪房。周姨娘与周瑞,就像赵姨娘与赵国基。
周姨娘是陪嫁丫头,年纪与王夫人仿佛,年纪太大不能陪侍,所以从来没有她侍寝的描写。在古代,妻妾年纪一大,都要老的让位给年轻的。
周姨娘无宠的原因找到了,她无儿无女又是为什么呢?既然提到她与平儿一样,都是陪嫁丫头出身,不妨看看平儿为什么一直不怀孕。
王熙凤嫁给贾琏后,丫头们凡多与贾琏亲近的,都会被她打成烂羊头。不出半年,她的陪嫁丫头死的死、嫁的嫁只剩下平儿。连贾琏之前的通房丫头,也被王熙凤借口嫁出去了。
原本好几个丫头只剩了平儿一个,怕外人长辈看着不像。王熙凤不得已逼着平儿给贾琏做了通房丫头。小厮兴儿说:“一则显他贤良名儿,二则又叫拴爷(贾琏)的心,好不外头走邪的”。
即便如此,王熙凤也不放心,日防夜防平儿,避免她与贾琏到一处。(兴儿说)“虽然平姑娘在屋里,大约一年二年之间两个有一次到一处,他还要口里掂十个过子呢”
平儿与贾琏一两年在一起一次,怀孕的概率几乎没有。王熙凤知道后,还要“掂十个过子”,就是不满意,言三语四的挤兑和嫉妒,想起来就说一次。
平儿怕王熙凤嫉妒,根本不敢与贾琏亲近。遇到贾琏求欢都要立即跑开。“难道图你受用一回,叫他知道了,又不待见我。”
平儿太难了,照她的情况不出几年,就会成为周姨娘第二。等到王熙凤生儿育女心满意足,放松对平儿管束时,平儿也人老珠黄不能得宠更奢谈生儿育女。
从平儿身上推测周姨娘当年故事,再准确不过,也清楚王夫人如何把持贾政内宅。赵姨娘生的贾探春和贾环都比贾宝玉年纪小,证明贾宝玉出生前的十几年,贾政与妾一个孩子没生。可见王夫人防范工作做的好。
有理由相信,王熙凤对贾琏的控制,是对姑姑王夫人的有样学样。不光如此,薛姨妈丈夫也没有庶出的孩子。王家女儿皆善妒,是跑不了的。
周姨娘年轻时和贾政不是不能生孩子,而是王夫人没给她机会生。等王夫人生了贾宝玉心满意足,放松管控,周姨娘年纪老了,又失去争宠和生育的机会。
王夫人此时故作大度的给贾政选了赵姨娘。只苦了周姨娘一生,更长期压抑了贾政的天性。他随后独宠赵姨娘,大有“宠妾灭妻”的架势。赵姨娘连续生子不说,犯了再大的错也无事,就是贾政被王夫人长期管控的情绪反弹。
探求周姨娘无子不得宠的,就会发现贾政怕老婆的陈年往事。贾政对自己的当年事羞于出口,却也想找机会倾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