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帖》从章法上来看,前两行都是在中轴线上的摆动,字势虽然是俯仰倚侧,笔画连带也生动,但是从行气而言是波澜不惊,到第三行“书怅然”在章法上却徒然一变,三字以一笔写成,字字连带,而且字势方向也是三字三向,跌宕起伏,一改前两行的中规中矩的遵循着一条中轴线的书写推进。细察此帖,你会发现,字势连带动荡幅度最大的是两处,一处为第一行的“此恨何深”,另一处便是结尾处的“书怅然”,我以为这便是文书合体,情随笔走,而这样的书写特征正是构成一件书法杰作的最为关键特征,从王羲之的《兰亭序》到颜真卿的《祭侄文稿》再到苏东坡的《黄州寒食帖》,均具备这样的特征,邱振中先生将这种特征归纳为书法创作中的“忘情”。书法学术研究中有一个伟大的发问:为何从魏晋唐宋后,今天的书法家上再也创作不出可以媲美这些时代的杰作?我个人的以为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我们失去了或者说不能再现书法创作中的“忘情”,还是邱振中先生的一段话,我以为讲得很好:“宋代以后,由于自觉意识的发展,因“忘情”而创造出杰作几乎成为一种神话。在日常书写中,做到“忘情”并不困难,但放松的书写在技术上达不到杰作的要求。这种矛盾阻断了通过“忘情”而创造杰作的道路。”书法创作中的“忘情”成就了历代的书法杰作,但是书法创作之“忘情”不是无情,而是情之至深而忘乎所以,此正如李商隐的诗句: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
由是又念起,在这个西历的情人节里,有多少的家人、友人、相爱的人,因了这场大疫而正在经历着隔离、分离乃至是人生的永离!2020的这个情人节将是一个让人永远无法忘怀的情人节!网上读到一则网文,其结尾有一段好话:
“此去经年,回眸过往,希望我们能够懂得并且牢记,能够互道一声无恙,相互依偎在一起,可以十指紧扣的温情时光都是足堪珍贵的。”
失去,方才知道珍惜!不得执手,此恨何深?!然,在此非常时期,不得执手之恨应是可以释怀,还是东坡乐观,在《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一词的结尾处,他说: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