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自古以来对人物进行评价,讲究盖棺论定四个字。一个人不管生前如何荣耀,但死后人们对其的评价,才是决定他到底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的标准。而“谥号”这一发明,就是用于高度概括一个人一生功过的评价,因此历来被帝王将相、王公大臣们所重视。
对不同身份的人,有不同的谥法。而谥号中选用不同的文字,又代表了不同的意义。对古时候的文臣而言,绝大多数人一生梦寐以求的目标,就是得到“文正”这个谥号。
正如北宋司马光所说:“文正是谥之极美,无以复加。”得谥“文正”之人,代表着已经做到了文臣中的极致。自宋朝以来,死后被谥“文正”的人极少。宋朝有9人,元朝有5人,明朝只有4人,而清朝则有8人。
清朝得谥“文正”的大臣中,最富盛名的莫过于清末团练湘军,击溃太平天国,挽救了大清王朝的中兴名臣曾国藩。
曾国藩对清朝的功劳,简直可以用再造之功来形容。甚至可以说,没有曾国藩,清朝可能会早灭亡50年。如此大的功绩,所以曾国藩死后,才配得上谥“文正”这两个字。同样功勋卓著的左宗棠,死后只谥“文襄”;李鸿章得的谥号则是“文忠”。多少晚清名臣,都配不上得一个“文正”的谥号。
因此,文臣要得到“文正”这个谥号,可以说是非常困难。除了要有能力以外,还得有很好的机遇才行。
不过,文臣能立下如曾国藩这样的大功劳,恐怕整个清朝也找不出第二个。但清朝近三百年国祚,却出了8个“文正公”,是因为有一条相对容易的“捷径”,只要从事一项职业,就有很大机会受谥“文正”。
这项职业,就是给皇帝当老师。
教皇帝或者未来将成为皇帝的皇子读书,是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首先自己的知识水平要过硬,还有一点点运气的因素在里面。清朝皇室历来尊师重教,只要当上帝师,一生都会受到皇帝特殊的照顾。
清朝帝师死后被赐“文正”谥号,是由嘉庆皇帝起的头。嘉庆尚为皇子时,曾一度受和珅暗地打压,全靠老师朱珪百般保护。嘉庆登基后,对自己这个老师非常感激。朱珪死后,嘉庆特下谕旨:“珪自为师傅,凡所陈说,无非唐、虞、三代之言,稍涉时趋者不出诸口,启沃至多。揆诸谥法,足当‘正’字而无愧,特谥文正。”
本来嘉庆给老师谥号“文正”,特地说明是“特谥”,只是一个特例而已。因此到道光一朝,道光并没有沿用嘉庆的做法,道光朝的“文正”是军机大臣曹振镛,而不是道光的师傅。但到咸丰之后,又再次启用了给老师谥“文正”的做法。
咸丰的经历和嘉庆比较像,他们能够顺利继承皇位,老师的教导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而咸丰幼年丧母,都老师杜受田有更加深厚的感情,因此杜受田病殁之后,咸丰也下诏书:“杜受田品端学粹,正色立朝,皇考深加倚重,特简为朕师傅。忆在书斋,凡所陈说,悉本唐、虞、三代圣圣相传之旨,实能发明蕴奥,体用兼赅。朕即位后,周谘时政利弊,民生疾苦,尽心献替,启沃良多!援嘉庆朝大学士朱珪故事,特谥文正。”
前面说到,嘉庆给朱珪谥“文正”,本来是一个特例。就咸丰的老师杜受田而言,论其功绩,给不给“文正”谥号,都在两可之间。但是,咸丰最终还是又搞了个特例,赐封杜受田“文正”。这样一来,在某种程度上便成了一个惯例了。
因此,在咸丰之后,只要给皇帝当过老师,就有很大机会得到“文正”的谥号。比如同治的老师李鸿藻,作为清流党魁首,并不算有过什么大贡献,但因帝师的身份,得谥“文正”。而光绪的老师孙家鼐,在一众中兴名臣中也是相对平庸,不过也因为运气好当了皇帝老师,身后得到了这一人人称羡的美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