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冯玄一
伍廷芳在中国近代史上是一个牛人,他的身上有诸多闪闪发光的光环。这位原名伍叙、字文爵、号秩庸的广东人,首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学霸。他很早就自费留学英国,获得了伦敦大学博士学位和英国大律师资格,由此成为中国近代史上第一个法学博士。离开英国后,他在香港担任律师,并成为香港立法局第一位华人议员。
其次,伍廷芳参与了近代史上多次重要谈判。1882年,伍廷芳进入李鸿章的幕府,担任法律顾问,帮助李鸿章在修筑铁路、办理对外交涉、修改法制等方面出谋划策。此后,他在李鸿章的指派下,参与了甲午中日议和、中法谈判、马关谈判等多次重要谈判,在其中发挥了积极作用。
第三,伍廷芳是中国近代史上重要的外交家。他在1896年被清政府任命为驻美国、西班牙、秘鲁公使,在任期间,主持签订了近代中国第一个平等条约《中墨通商条约》。鸦片战争之后,大清都是被列强逼着签不平等条约,伍廷芳主持签订的《中墨通商条约》,则是第一个主动签订的平等条约,十分难得。大清灭亡后,他又担任民国军政府的外交总长,主持南北议和。
除了以上说的这些历史第一之外,伍廷芳还成功阻止了墨西哥出台《排华法案》,为墨西哥华人争得了难得的利益。
事情是这样的。
1882年5月6日,美国国会通过了一项专门针对华人的法案,叫《排华法案》。从法案名字就能对其内容窥探一二,这是一部排挤和打压美国华人的法案。至于美国为什么要针对华人出台一部法案,这个问题有些复杂,今天不打算讲。美国国会通过《排华法案》后,墨西哥政府也打算仿效美国,出台法案,限制华工进入墨西哥,打压墨西哥华人。当时,伍廷芳是驻美国、秘鲁、墨西哥、古巴四国公使。美国是大国、强国,大清朝没法和人家争,对美国出台《排华法案》,只能是进行抗议。但是墨西哥就不同了,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国家,也跟着美国瞎凑合,伍廷芳说:“这怎么行呢!”
于是,伍廷芳紧急赶往墨西哥进行交涉和谈判。
事情并不顺利。谈判过程中,墨西哥外交部长蛮横无理,毫无谈判的诚意。伍廷芳见状,也很生气,他拍案而起,说道:“下旗回国,再电中国政府调兵船来,与汝等周旋。”
墨西哥政府见伍廷芳要调兵,也慌了。因为他们并不想打仗,也没有那个实力。于是,他们急忙请美国国务卿出面调停。
当时美国各报纷纷报道了这次外交事件,还有这样一幅漫画,漫画上,一边是发怒状的伍廷芳,一边是驶向墨西哥湾的大清巡洋舰。表示大清即将对墨西哥开战。
墨西哥出台《排华法案》,虽然是步美国人后尘,但是对美国并没有什么好处。所以,美国人也站在伍廷芳一边,向墨西哥施压。经过美国调停,墨西哥最后屈服,不再推出排华议案。
这次外交事件平息后,伍廷芳从墨西哥回到美国,被当地的留学生视为英雄。有人问他:“中国兵船何在?”
伍廷芳回答:“予知墨国政府昧于中国情形,故毅然为此言。”
又有人问:“老博士何以然敢言绝交?”
伍廷芳笑道:“在华盛顿出发赴墨时,美国务卿与予最善,予与彼密谈,如在墨西哥交涉决裂,彼已应允负责调停矣。”
由此可见,伍廷芳真不愧是个出色的外交家。
伍廷芳还是个得享高寿的民国牛人,去世时80高龄。他去世时当天,孙中山悲痛万分,公开发表演讲,他说“今日伍总长之殁,无异代我先死,亦即代诸君而死,为伍总长个人计,诚死得其所;惟元老凋谢,此后共谋国事,同德一心,恐无如伍总长其人矣。惟全军惟有奋勇杀贼,继成(承)其志,使其瞑目于九泉之下,以尽后死者之责而已。”
孙中山先生对伍廷芳的评价可谓高矣。但是平心而论,伍廷芳担得其这个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