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如果仅仅把读书视为混世的法宝,那么即使他能做到目破万卷,恐怕也不会有过人的胸襟与气魄。
但对于那些用心去体悟世界的人来说,读书本身并不会影响其心思的敏捷。就像是曾经名满天下的尼采一样,当他因眼疾7年不能读书时,其蓬勃的思想,仍然像不可遏制的江水一样,澎湃而有力。
今天要说的这个人,似乎就是一个用心生活的人。不得不说,这样的人,往往会因敏感而郁闷,由郁闷至孤独,最终在落落寡欢中,走完自己寂寥悲悯的一生。他就是竹林七贤之一的阮籍。
在那些从来都不肯安静下来的人眼中,所谓的竹林七贤,他们的人生可能就是采菊东篱,恃才不羁。每日不是饮酒作乐,就是吟诗作赋。总而言之,似乎总是与消遥自在连在一起。但事实的真相并非如此。
说到这个圈子里的核心人物阮籍,我们知道,其一生都在现实和理想之间,矛盾与痛苦之中苦苦徘徊,虽然最后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出来做官,但因心情过于压抑,最终只落了一个抑郁而死的结局。7人之中,他应该是活得最累最苦的一位。
阮籍出身名门,其父是建安七子的阮瑀,并且曾和曹操皆师从蔡邕。阮籍深得阮瑀遗传,不仅诗文出色,擅长音乐,还多才多艺。不过,终因不满司马家族的窃国行为,才选择辞官不做,与其他志同道合者一起结伴啸歌,归隐山林。
但因其名声太大,司马氏力邀他出来作官。迫于无奈,他最终应司马懿之邀做了一个闲职。但司马懿死后,阮籍也没能逃出政治的束缚,他先后被司马师,司马昭所用。平时生活上,他纵酒佯狂,任性而为。在政治上更是谨言慎微,沉默为金,从不多说一句话。
钟会居心叵测,多次试探其内心真实想法,但都被阮籍用酣醉的办法躲过。司马昭也曾数次约谈他,想听听他的政见,他总能以佯醉的办法应付过去。司马昭还想与阮籍联姻,阮籍竟大醉60天,使事情无法进行。
动荡年代,残忍的现实时刻煎熬着阮籍。思想,追求,希望,还有他理想中的美好世界都是缥缈的云,为此,他失落绝望,经常独自一人,驾着马车毫无目的去寻找远方,直至无路可走,才恸哭返回。在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他非要和回娘家的嫂子依依惜别,并为死去的陌生女子失声痛哭,他甚至会在酒店老板娘的身边醉眠不醒,“其夫察之,亦不疑也。”
现存阮籍的代表作是《咏怀诗》八十二首,这些文字是他生前对命运及世事的感慨记录,意义深远,开创了中国文学史上政治抒情组诗的先河。刘勰说“阮旨深邃”。严羽则在《沧浪诗话诗评》说“黄初以后,惟阮籍《咏怀》之作,极为高古,有建安风内骨。”
司马昭故意辞让九赐之封,公卿要辅助他登帝位,让阮籍起草劝进书,阮籍喝得大醉,伏案醉眠,使者催促,阮籍写在案上,让人抄写,“辞甚清壮,为时所重。”有人说,阮籍正是因写劝进书为后世所诟病,很可能,他也因此而抑郁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