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八佰》的上映,给夏季的电影市场,实实在在添了把柴。也叫八十多年前,那场到处是“血肉磨坊”画面的淞沪会战,重新回到国人的视线里。
不过,比起多少后人对淞沪会战的哀悼与敬意,许多看惯了“神剧”里“出手杀一群鬼子”桥段的“战争片票友”们,对淞沪会战也有着太多差评:中国方面集中七十万军队,死拼二十多万日军,打了近三个月,兵力比人家多一倍,飞机坦克火炮也不缺。非但没把敌人赶下海,却连上海也守不住。最后还得靠“八百壮士”在四行仓库撑门面。这到底是悲壮呢?还是无能?
这“差评”有没有道理?就要先弄明白一件事:抗战战场上的日军有多难打?
比如下面这几桩,连《八佰》电影里都不曾展现的淞沪战场上的真实细节,就足以回答这个问题:且不论日军难打不难打,想要在战场上杀死一个日本兵,究竟有多难!
细节一:挨饿的中国士兵
说起抗战时期中日双方的军力差距,大家常为缺枪炮飞机坦克而唏嘘,但放在淞沪战场上,将士们最缺的,却是军粮。
淞沪会战爆发后,中国军队的“缺粮”困境有多严重?以罗卓英的话说“几天几夜没有饭吃”,而以冯玉祥将军的叹息说,上海没守住,与其说是打不过日军,“还不如说是因为饿的缘故”。日军那边呢?日本一张战地照片上,一群日本兵围在一起,笑呵呵的做饭吃饭。整个情景不但刺痛多少国人,更曾引来多少不解:在中国的地盘上打仗,日军跨海来战,中国军队本土作战背靠大后方,理论上应该是对手缺粮才对啊。
这事儿,就得问问淞沪战场的天空上,那嚣张呼啸的日本战机了。全面抗战爆发前,中日空军的比例是一比二十七。所以自从淞沪会战开打,日本战机就笼罩了淞沪的天空,中国军队所有的补给道路,几乎全给炸了个稀烂。就连增援淞沪战场的部队,抵达淞沪战场后都必须要下车跑步前进,因为稍一暴露目标,就要招来日军轰炸。
军队尚且如此,物资运输自然更困难,尤其让人痛心的是,一线苦战的士兵们,根本就不敢做饭。当时部队生火做饭,主要是用稻草,白天会冒烟晚上会冒火光,日本飞机就像闻着味一样,上来一顿狂轰滥炸。无法做饭的中国军队,也几乎都是饿着肚子战斗。淞沪战场上的七十多万中国军队,也多是在这种饥肠辘辘的困境下,咬牙与日军拼到最后。
细节二:火炮砸不动日军工事
虽说淞沪战场上,中国军队全面处于劣势,但也不是没有优势。比如150毫米口径的德国SFH-18型榴弹炮,就是当时中国军队最大的本钱。这批当时国民政府重金从德国引进的重炮,虽然只有24门,威力却远强于日军陆战榴弹炮。所以淞沪会战爆发后,这批压箱底的“大杀器”也被拉了出来,朝着日军海军司令部等重要据点,发出呼啸炮弹。
可开打之后,才发现这样的炮,依然作用有限。虽然这炮够狠,但中国军队炮弹却稀缺,专门配备此炮,重达43千克的榴弹炮弹更是稀缺。而更致命的燃烧弹,也是基本没有。于是哪怕中国军队重炮齐轰,砸在日本海军司令部的钢筋水泥工事上,竟只有一个浅浅的坑,根本无法让敌人伤筋动骨。
上海守军在闸北堡垒内同日军巷战
压箱底的重炮尚且如此,各路作战部队的炮火轰炸能力,也是更可以想。比如面对同样嚣张的日本战舰,中国军队往往集中山炮,向日本军舰发起齐射,可一阵轰炸之后,“只能在军舰上留下一阵火光”。
而在火炮的使用上,虽说日本陆军没有SFH-18型榴弹炮,但日本炮兵的整体水平,却是完全压制中国军队。日本军舰上的舰炮,常见有400毫米口径的重炮,单这就超过了SFH-18型榴弹炮150毫米口径的水平,射程往往在十公里以上。而日本的每个陆军师团,都配备炮兵联队和山炮兵联队,装备轻重火炮108门,单总体数量,就是远远领先中国军队。
而在炮兵的技战术素质上,日军更堪称训练有素。日军每次进攻前,都会先放出观测气球,锁定中国军队位置后,再以火炮发起攻击,炮弹往往会精准打进掩蔽部里,一发炮弹就会“死伤一排预备队”。至于400毫米的日军舰炮,更是几乎每一炮都砸下巨坑。值得一提的是,比起日军坚固的钢筋水泥工事来,中国军队的工事却基本“豆腐渣”,一打就被炸塌……
淞沪战场
甚至,日军炮兵的快速反应能力,也是远超当时中国军队的认知:淞沪会战的罗店血战里,18军曾抓住战机集中炮火,用八门山炮对日军展开急射,三分钟发射一百多发炮弹,可日军却迅速反应过来,就在这三分钟里锁定了18军位置,然后就是舰炮与陆战炮一顿齐射,将18军的炮兵阵地完全覆盖……
这悲壮一幕,差的不止是几门炮,却是中日两国工业化水平与作战素质,全方位的差距。
细节三:刺刀向日本坦克砍去
淞沪会战打到1937年10月中旬,中国各支参战部队伤亡惨重,却依然死死拖住日军的脚步。随着广西来的桂军增援淞沪前线,手里有了生力军的南京国民政府,也打算兵行险着,就靠这群士气高昂的桂军,在蕴藻滨地区对日军发起反攻。
10月19日,反击战打响了,在主持反击战的国民政府“小诸葛”白崇禧看来,日军多日作战,人困马乏,己方以逸待劳,赢面应该不小。可由桂军组成的21集团军,装备和战术水平,比起国民政府中央军来,都是差距不小。面对这场现代化战争,又能打成什么样?杨湾宅争夺战里,英勇的桂军士兵面对日军坦克,竟拿着刺刀就向坦克冲锋,“一排排的士兵在弹雨中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