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涯屏 广东青年美协副主席
去艺博院看“扬州八怪”的路上经过万松园。嘉道年间,海幢寺西边有个伍家花园,据说占地13.3万平方米。伍家花园里曾经有个万松园。现在这个叫万松园的地名离海幢寺有四里路的样子,而且还是在海幢寺东南边,只能“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了。伍家花园在西方文献中称“浩官花园(Howqua’garden)”,是十三行巨贾伍秉鉴的物业。虽然也有文史资料说著名学者谢兰生等人曾在那里聚会过,不过现在讲到伍家花园,都是为了从侧面去证实伍秉鉴当年是何等富可敌国。
康雍乾年间,扬州的徽商也富可敌国。其中马曰琯、马曰璐兄弟,人称“扬州二马”,在徽商里倒算不上“敌国”的。阮元这么评价:“征君昆弟业鹾,资产逊于他氏,而卒能名闻九重,交满天下,则稽古能文之效也。当时拥重资过于征君者,奚翅什伯,至今无人能举其姓氏矣。”作为“扬州八怪”的重要赞助人,扬州二马本身就“好学博古”,在藏书、出版、编书、著书等方面,都有成就。扬州二马也有座物业,叫街南书屋,名字朴实得像武侠小说出租档。而它另外一个名字——小玲珑山馆,就广为人知了。小玲珑山馆是街南书屋建筑群中的一部分,人们常用它代指整个街南书屋。街南书屋是当时扬州文人聚会的一个重要地点,“扬州八怪”之一的汪士慎更是在里面的七峰草堂一住就是十年。相对安定的环境和物质支持,成就了名扬天下的“扬州八怪”。
时过境迁,小玲珑山馆和伍家花园一样,灰飞烟灭了。伍秉鉴号称世界首富,但嘉道咸同内外交困,鸦片战争最终摧毁了十三行,伍家花园只留下了小姐楼和红砂岩墙等少数旧迹。走在广州街头调查,估计多数人已不知道伍家花园。不同的是,因为小玲珑山馆在文化史上的地位,扬州政府参照《扬州画舫录》、清代张庚所绘《小玲珑山馆图》和马曰璐所撰《小玲珑山馆图记》等资料,复建了小玲珑山馆、看山楼等“街南书屋十二景”,并于2016年对外开放。
相对徽商,有人这么评价过晋商:“不是说晋商没有文化,他也有文化,但是他的文化是一种纯粹的商业文化。”那么,该怎么评价几百年前的粤商呢?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最近这几十年,珠三角在经济上有着奇迹般的表现。几百年后,后人又会怎样评价我们这个时代?
扬州八怪以“扬州”冠名,自然都跟扬州有些关系。虽然没几个是扬州人,但光荣是属于扬州的。可能因为不是周末的原因,艺博院偌大的展厅里,观众比工作人员多不了多少。这是一个重要的文化参数。看来不管是原住民,还是新移民,在让广州这座千年商都焕发出更强的文化艺术魅力方面,都还有很远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