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据史书所载,汉武帝对“西南夷”地区的开拓主要分为二个阶段:
第一阶段。公元前135年,番阳令唐蒙在出使南越时,在南越吃到了来自蜀地的枸酱,这个时候他就心生疑惑,蜀地的特产是怎么来到南越的?后在经过一番的调查后,唐蒙大概了解到原来这些蜀地的特产是由蜀商“道西北牂柯,牂柯江广数里,出番禺城下”(《史记.西南夷列传》)运来的。
而后唐蒙在回到长安后,就找到一个蜀商,详细的询问他是怎样将枸酱运到南越的,此时蜀商说道“独蜀出枸酱,多持窃出市夜郎。夜郎者,临牂柯江,江广百馀步,足以行船。南越以财物役属夜郎,西至同师,然亦不能臣使也。”(《史记.西南夷列传》)。
在听到这个答案后,唐蒙突然想到,如果能够收买这个夜郎国,那到时候大汉要对南越动手的话,成功的机会不就更大吗?于是他就向武帝上奏道“南越王黄屋左纛......窃闻夜郎所有精兵,可得十馀万,浮船牂柯江,出其不意,此制越一奇也。诚以汉之彊,巴蜀之饶,通夜郎道,为置吏,易甚“(《史记.西南夷列传》),他向武帝说道“这个夜郎国实力不错,如果能够收买它,然后让它出兵乘船沿牂柯江一路直下,直达南越的首都番禺城,这就是出奇制胜的一招啊,所以臣建议打通通往夜郎的道路,然后收买夜郎国,为攻打南越做准备”。
而武帝在听到这个建议后,觉得此计可行,于是就欣然应允,后下诏“拜蒙为郎中将,将千人,食重万馀人,从巴蜀筰关入,遂见夜郎侯多同”(《史记.西南夷列传》),自此拉开了汉朝对于“西南夷”地区进行开拓的序幕。
唐蒙遵循武帝的旨意,开始了对“西南夷”地区的经营。“夜郎旁小邑皆贪汉缯帛,以为汉道险,终不能有也,乃且听蒙约。还报,乃以为犍为郡”(《史记.西南夷列传》),唐蒙先是用金银财宝招降了夜郎侯多同,然后在他的封地上设置了“犍为郡”,开始控制该地区。
而后又遵照武帝的旨意,开始扩建中原与西南夷地区相连的唯一道路“五尺道”。“唐蒙、司马相如开路西南夷,凿山通道千余里”(《史记.平准书》),这条扩建的道路就是后世知名的“南夷道”,“唐蒙南入,斩之,乃凿石开阁,以通南中。迄于建宁,二千余里,山道广丈余,深三四丈”(《水经注.卷三十三》),“南夷道”起于僰道(今四川宜宾),途径南广县、平夷县、汉阳县等地,终于建宁(今云南曲靖)。
之后到了公元前130年,“蜀人司马相如亦言西夷邛、筰可置郡”(《史记.西南夷列传》),司马相如上书武帝希望能在邛、筰两地置郡县,武帝允之,并命“相如以郎中将往喻,皆如南夷,为置一都尉,十馀县,属蜀。”(《史记.西南夷列传》),即让司马相如前往“西南夷”地区,负责汉朝对于“西南夷”地区的经营事宜。
如此,司马相如开始替代唐蒙对“西南夷”地区进行了新一轮的开拓,“除边关,关益斥,西至沬、若水,南至牂柯为徼,通零关道,桥孙水以通邛都。”(《史记.司马相如列传》),为了更好的控制“西南夷”地区,司马相如打通了蜀(今成都)到邛都(今西昌市)的道路,而这就是“西夷道”,这条道路途径临邛、青衣、严道、耗牛等四县。
随着“西夷道”、“南夷道”两条道路的开通,汉朝对于“西南夷”地区的控制越发的严密,之间的交流也越发的紧密。但是也正是因为这两条道路的开凿,让汉武帝对于“西南夷”地区的第一次开拓陷入了停滞。“当是时,巴蜀四郡通西南夷道,戍转相饟。数岁,道不通,士罢饿离湿死者甚众;西南夷又数反,发兵兴击,秏费无功”(《史记.西南夷列传》),汉朝因修筑两条道路耗费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因此不堪其扰的“西南夷”周边地区开始出现了动乱。
“汉通西南夷道,作者数万人”(《史记.平准书》),在当时为了修建这两条道,西汉征用了数万人去开凿,但因“西南夷”地区缺粮,所以为了解决这数万人的吃饭问题,汉朝只得从巴蜀地区运粮过来,可因此时“西南夷”地区还是处于交通闭塞的阶段。因此,当时运粮也只能是靠纯粹的人力来完成,而这也就造成巴蜀地区的百姓负担越来越重。
而最终忍无可忍的巴蜀百姓开始纷纷起兵造反,为此汉武帝被弄得是疲惫不堪,再加上此时武帝又正与匈奴进行大规模的会战,已无暇顾及“西南夷”地区,于是武帝终下诏“罢西夷,独置南夷夜郎两县一都尉,稍令犍为自葆就”(《史记.西南夷列传》)。
自此汉武帝对于“西南夷”第一阶段的开拓宣告结束。
第二阶段。公元前139年,张骞出使西域,在大夏国时他看到了来自蜀地的蜀布和来自邛的邛竹、杖,然后经过询问大夏人,得知“从东南身毒国,可数千里,得蜀贾人市”(《史记.西南夷列传》),这些是从数千里外的身毒国那里的蜀地商人得来的。
而通过这件事,张骞敏锐的认识到蜀地的商人既然能通过“西南夷”到达身毒国,那大汉的军队也应该可以,而身毒国、大夏又都是在匈奴的边上,那如果能够通过“西南夷”地区打通汉朝与这两国的联系,然后联合他们一起进攻强大的匈奴,西汉对匈的胜算不就大大增加了吗?
于是在公元前122年,张骞归来后,他在给武帝汇报出使西域的成果时,就进言“大夏在汉西南,慕中国,患匈奴隔其道,诚通蜀,身毒国道便近,有利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