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质书阅读进入“小众”时代 年轻人的中古Gucci包还能装下一本书吗?

2021-04-22 18:25:16 作者: 纸质书阅读进

东方网记者王旭、赵铭4月23日报道:“我最爱去的书店,它没能撑过这个夏天”,一家独立书店的消失总能在这个互联网时代引起人群的怅惘。数字化阅读的兴起也往往让人喜忧参半,一边是全民阅读的普及,另一边则是“肤浅阅读”的隐忧。在世界读书日到来之际,东方网记者和一位新晋独立书店的主理人周安迪聊了聊读书这件事。

读纸质书已经是一件“小众”的事情了

卖纸质书的实体书店不是一门好生意。根据2018年的一项城市书店调查,仅2018年,上海就消失了将近1000家书店。逝去的不只是默默无名的书店,过去几年曾有“海派精神地标”之称的书店也湮没在了数字化和消费主义的浪潮中。独立书店的逝去也已经成为一种象征性的叙事,人们习惯在哀伤中回顾记忆中的“黄金时代”。

与消失不同,一家独立书店的出现大多是静悄悄的。去年,周安迪在武康大楼附近的一条安静的街道新开了一家实体书店,在此之前他从事图书设计工作,翻译过书籍,还成立了一家出版公司。在一个书店主题的系列纪录片中,以他作为主人公的那集标题为“图书产销一条龙”,采访时他也笑称“除了买自己都已经包揽(图书生产的全流程)了”。

书店外景

为什么非要开一家实体书店?

“读书很难再成为一个特别大众的事了,它是一个小众的事情,”周安迪觉得这是一件明确且难以改变的事实,“大家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了。”周安迪将开书店的执念归因于个体的“非理性”,“我特别喜欢书店,从小就想开一家自己喜欢的书店。”

另一方面,实体书店仍然是图书销售的重要途径,而在上海,好的文化消费不缺少市场。“包括大家去多抓鱼、茑屋书店排队,说明还是很缺好的文化消费,”周安迪认为不论是在文化场所打卡拍照还是纯粹的读书,都是一种对文化的向往,这也是他回国选择上海落脚的原因之一。

实际上,近年来实体书店并非只是在市场中节节败退,而已经形成了相对成熟的经营模式。《2020—2021中国实体书店产业报告》披露,一大批实体书店积极尝试跨界经营,将图书经营与喝咖啡、品茶等场景结合在一起,实体书店正在转变为新型公共文化空间。

周安迪的Text&Image梯书店却拒绝了咖啡的介入。

这是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恰恰因为做一家独立书店很难,我不想有其他事情分散注意力,”周安迪想做一个纯粹的书店,然后把它做好。“我不觉得做咖啡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小店的空间也不够。记者跟他聊起以咖啡吸引不同圈层人的经营方式,但周安迪很清楚自己的书店应该是什么样子。

一位读者正在阅读店内书籍

“你可以把它看作一本月刊,当作杂志来翻,”周安迪的书店几乎每天都有上新,每个月就几乎变个样,涉及的领域也五花八门,既有品味独特的外文书和不容易买到的艺术书展的书,也有内容有趣、质量过关的书,“就是无论在书店还是在网上看到都会买的书。”同时,书店也在努力为周边社区服务,观察到周围的老人会带孩子过来,比较低的书架上摆上了儿童类书籍。

读书是一种很酷的生活方式

在纸质书阅读的“小众”时代,我们应该如何面对书籍?

周安迪在豆瓣发起过一个“乌龟赛跑”活动,整个流程完全按照正规比赛的样子进行,每位乌龟选手都需要填写姓名、性别、年龄,甚至比赛宣言。最后没有跑完比赛的乌龟也被赠予了奖状,上面有一句话:“在这个浮躁的世界里,还有龟视结果如浮云。”

这是一种在“内卷”“焦虑”环境中愈发特别的幽默和反叛,就像周安迪出版的一本小书《及格家宣言》。这本豆瓣评分7.4分的小书只有一个巴掌大,总共有92页,有人评论“知乎一篇文章就能概括的东西”。周安迪看过豆瓣所有的评论,他觉得文章和做成书的意义不一样,这本书有特定目标群,是给“把自己弄得很累,给自己的标准很高,总是折磨自己的人看的”。

《及格家宣言》

一本小书不能改变人生观,但却可以给很累的人一点释然。《及格家宣言》成了一个小“爆款”。在实体书店购买会附赠贴纸和可以捏的泄压小球,上面印着“及格家”的宣言,比如“掌控是一种幻觉。”周安迪觉得这就是实体书的魅力,“它本身是一本好书,也是一件好的东西。”

周安迪想把书籍拉回日常生活。在过去的大多数历史时间里,书籍曾是一种神圣或者知识权力的载体,只有少部分人能够读懂和诠释。现代出版业发展起来之后,书籍逐渐日常化,人人都可以拥有。但在互联网时代,情况又改变了,手机等电子用品成为了人们生活娱乐的中心,“书好像又变成一个被人推崇为神圣的东西。”

“日用品才会有意义,才会对人的生活产生影响,”周安迪断定只有在日常生活中,纸质书才不会失去生命力,不会变成“木乃伊”一样。在他描述的情景里年轻人可以白天看书,晚上去夜店,也可以背着Gucci包,但包袋里有一本常翻的书。“书籍就是日用品,像肥皂、牙刷一样的东西。”

十多年前,有媒体这样描述评价书店之于都市消费男女的意义:“(人们)他们可以将哈贝马斯与哈根达斯,卡尔维诺与卡布奇诺,一并塞进购物袋。仿佛一对情人耳鬓厮磨的调情,提醒着消费时代的文化处境。”

周安迪赞同这种感觉,但又觉得有些不一样。他讲起一位读者告诉自己,现在读书不仅不日常化,还会怕自己在地铁上拿出一本书来读会招来异样的眼光,“我就希望这种东西不要有,”周安迪用滑板做比喻,“虽然是个小众的事,但大家会觉得这是酷的,那它就会留存下来,大家会对这个东西有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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