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岩
晚唐才子卢肇在《逸史》一书中记载:“唐御史大夫魏方进,有弟年十五余,不能言,涕沫满身。兄弟亲戚皆目为痴人,无为恤养者,唯一姊悯怜之……”
唐玄宗李隆基在位时期,有个叫魏方进的人,当时任职御史大夫。
魏方进有个弟弟魏某,已经十五岁了,还不能开口说话,整天鼻涕口水满身,蓬头垢面脏兮兮的。
魏某的兄弟和亲戚都认为他是个傻子,没有人愿意抚养他,唯有一个姐姐可怜这个弟弟,送给他衣服和饮食,还派仆人给弟弟洗浴,抚养弟弟没有丝毫的倦怠之色。
有一天大清早,魏某独自在门外晒太阳,找虱子,挠痒痒,很多人看到他就躲得老远,生怕会沾上晦气一样。
一个邻居发现,有个身穿红色官服,骑着马,一副使者模样的人,率领着数十个骑兵来到魏某家门口。
红衣使者下马拜见魏某,但见他“鞠躬趋前,俯伏称谢”。
过了好一会儿,魏某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一脸严肃,斥责那个红衣使者说:“为何迟到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红衣使者毕恭毕敬回答道:“还有一些没有办妥!”
魏某正色道:“那还不快点处理完,马上去办吧!”
邻居惊讶地发现,魏某“神彩洞彻,声韵朗畅,都无痴疾之状”,气色神采奕奕,言谈清晰明朗,一点也没有得了痴呆症的样子。
红衣使者等人离开之后,魏某又故态复萌,闷头捉虱子,两眼迷离,嘴巴流着口水,鼻涕垂得老长。邻居向众人说起这件怪事,却没人相信他的话。
当天夜间,“傻子”魏某突发暴病死去。
魏方进虽然感觉弟弟死的很蹊跷,却没有把弟弟当成是什么“异人”,草草装殓弟弟。
只有姐姐魏氏“悲恸有加,潜具葬礼”,哭得死去活来,悄悄为弟弟举行葬礼。
到了“小殓之日”,魏氏把平时舍不得用的一件“黄绣披袄子”藏在了弟弟魏某的棺材里。
后来“安史之乱”爆发,唐玄宗李隆基领着爱妃杨玉环及皇室人员,还有一部分公卿大臣,一同向蜀地逃窜,以避刀兵之乱。
随行护驾的士兵发生哗变,威逼皇帝赐死杨贵妃,诛杀祸国殃民的贵妃哥哥杨国忠一族,以谢天下。
唐玄宗李隆基无奈而赐死杨贵妃,同时下诏诛杀杨国忠及其党羽。
魏方进是杨国忠的亲戚,自然难逃一劫,他和他的家族成员受牵连而被全部斩杀。
魏方进的姐姐魏氏也跟随弟弟一起逃亡,当时,魏氏恰巧不在现场,躲过了一场浩劫。
她留下三个五六岁的儿女,当时,已经杀红了眼的士兵,把很多杨氏亲戚砍成了肉酱,魏氏认为自己的孩子在劫难逃,于是躲藏起来。
第二天,逃亡队伍出发,魏氏到尸体堆里寻找自己的三个儿女。
发现靠东北角一个大床上,仿佛有一件衣服很眼熟。
魏氏掀开衣服,看到三个儿女躲藏在里面安然无恙,再看看这件衣服,正是自己装殓弟弟魏某的那件“黄绣披袄子”。
魏氏这才知道,邻居说弟弟魏某是异人果然不假。
魏氏悲喜交加,“恸哭”失声,母子四人躲进深山,全部幸免于难。
魏氏的弟弟魏某以诡异的方式回报了疼他怜惜他的姐姐,而没有帮助看不起自己的哥哥魏方进。
《旧唐书》记载:“玄礼等禁军围行宫,尽诛杨氏。见素遁走,为乱兵所伤,众呼日:‘勿伤韦相!’识者救之,获免。魏方进为乱兵所杀。”
龙武将军陈玄礼包围行宫,诛杀杨氏一族及其亲戚党羽,发现韦见素逃出,被乱军砍伤。
韦见素生性仁恕,很多人都敬重他,当时军中有人大声呼喊:“不要误伤了韦相!”
有认识韦见素的人把他救出来,而对手足兄弟都非常冷漠的魏方进却被乱军无情砍杀。
这一桩奇闻令人感叹:好人自有好报,恶人自有恶报!啥叫傻子?把别人当成傻子的人才是真正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