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往的印象中,楚霸王项羽最令人称道和恐惧的,是他那“力拔山兮气盖世”的万夫不当之勇。但真实的战场上,一个勇士即使武艺再高也很难决定一场战争的走向。
这位令人敬畏的西楚霸王,之所以能创下巨鹿之战九战九捷的战绩,除了本人的勇武以外,还与他对战争局势和敌我人心的敏锐洞察有关。
强将手下无弱兵,他手下的五员虎将:英布、龙且、季布、钟离眜,以及虞将军,同样也是楚汉争霸之际少有的军事强人。
但就像有人说的那样:“古来名将如美人,不使人间见白头”,在项羽死后,这五位虎将的归宿大多凄惨无比。
最先战死的是项羽的发小龙且。
虽然同称“五大将”,但事实上龙且的军事才能和战略眼光都远超其余四人,而他的死亡也最令人惋惜,因为他遭遇的对手是楚汉之际的军神韩信。
公元前203年,韩信趁齐国与刘邦说客郦食其达成停战协议,军备懈怠之际,引兵攻入齐国都城临淄,毫无准备的田广、田横等人只好向昔日的对手项羽求助。
为了保护这位意外倒向他的盟友,遏制刘邦日益成型的“西楚大包围圈”,项羽命龙且领20万大军攻击韩信。这是项羽少有的分兵作战部署,以往即便是巨鹿之战分兵英布,也仅仅是在战场范围内。
从中我们可以看到项羽独一无二的傲气,只信任自己的能力。这次尽管是被迫分兵,但军中战将单单挑出龙且,也可见项羽对他忠诚度和领兵作战能力的肯定。
以当时的兵力对比来看,韩信一方虽然有先发制人的优势,但面对龙且的凶猛攻势,也只有选择退避。
楚军从不怕硬刚,龙且也跟项羽一样,最受不得的是对手不来面对面决战,老搞“敌进我退、敌疲我扰”那一套运动周旋的战术。
这样“拖字诀”打法的人都被项羽赶上了,一个是连老父亲的羹也要分一杯的无赖刘邦,第二个是打仗从不露头的敌后武工队长彭越,还有一个就是连瞧白起都不入眼、阴谋诡计不离身的韩信!
跟龙且打仗也一样,韩信利用龙且连胜几场,楚军麻痹大意的弱点,在两军隔河对峙时用土石淤塞潍水上游河道,再屡屡挑衅龙且,并很不厚道地在龙且跨过河道时决堤放水。
楚军被汹涌的河水卷走大半,剩下的残兵败卒面对气势汹汹的汉军毫无战意,20万大军就这样被洪水淹没。龙且在逃亡过程中试图收拢溃军,但却被曹参、灌婴等汉将截击,最终战死沙场。
死因同样跟韩信有关的另一个人,是钟离眛。
项羽死后,这位曾为项羽立下赫赫战功的楚将,成了刘邦大索天下的目标之一。虽说刘邦忌惮他的才能,但客观来说失去军队的钟离眛已经翻不起多大风浪。
可令刘邦心生恐惧的是,钟离眛竟然逃到了韩信的府中,两人要是勾搭在一起,岂不是又一个“韩信+钟离眜”的强强组合?
于是,对于刘邦而言,交出钟离眛,已经成了验证韩信是否依然忠于自己的“投名状”。为此,他还单独给韩信下诏书,向他屡屡暗示。
于是,本就对是否继续窝藏这样一位要犯而矛盾不已的韩信,不顾钟离昧“唇亡齿寒”的劝说,选择了屈服。心灰意冷下,钟离眛选择了自杀。
相比于钟离昧,九江王英布最后虽然同样难逃一死,但在临死之前,他毕竟曾经试图反抗过他的命运,死得也算是痛快淋漓。
与龙且一样,英布也是早在项梁、项羽起事时,就跟随项家军的将领,因此深得项羽的信任。然而,也许是性格使然,随着项羽势力愈发强大,英布却与项羽心生间隙。最后,这两位早年相交莫逆的豪杰,甚至走向了决裂。
公元前205年,刘邦帐下谋士随何成功策反英布,说服英布背楚归汉,并在项羽最危机的时刻,给予他致命的一击。两年后,项羽兵败垓下,最终在乌江自杀身亡。
但曾经背盟的英布,在汉朝建立后同样中日惴惴,担忧受到清算。公元前196年,在刘邦愈发严重的疑心下,淮南王英布反叛被诛。
季布的结局,是五大将中最好的,活得也最久,更幸运的他是寿终正寝的善终。
这可能也与他年少时的豪侠名声有关,比如我们如今常常提到的“一诺千金”,其实就是源自于当时“得黄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诺”的说法。
项羽死后,季布也成了刘邦捉拿的对象,但由于任侠之名太过耀眼,濮阳周家、鲁地朱家都甘冒株连大罪来帮助他。尤其是朱家,甚至慷慨解囊,通过汝阴侯夏侯婴的关系,为季布向刘邦请求赦免。
最后,面对已经表示臣服的季布,刘邦表现了少有的大度和宽仁。就这样,季布这位楚地豪侠,在刘邦、惠帝、吕后、汉文帝主政的汉廷中都很有地位。
季布甚至敢在匈奴冒顿单于寄猥亵之信给吕后,吕后妹夫樊哙吹下带兵十万踏平匈奴的牛时,当场喊出樊哙这个人可以杀掉!果断叫停刘邦白登之围后,汉廷又一次没把握的军事冒险。
还别说,季布这样对事不对人的豪横,居然没有引来任何的灾祸,反而在汉文帝时期,还当上了河东郡守。
五大将中的最后一人虞将军,是历史上的记载极少。
人们往往把他跟项羽的冲妾虞姬联系在一起,认为他是虞姬的哥哥。至于公开的场合,只知道他与英布一样,参与过项羽人生中最重要的两次战役:巨鹿之战、垓下之战。
但在这之后,他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再未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因此可以推测,他应该是战死在垓下之战的突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