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谋臣以沮授、田丰为忠臣;逄纪、郭图为佞臣;审配、许攸则功过各半。比拟袁曹六大谋士——沮授是袁氏的荀彧、田丰是荀攸、审配是程昱、逄纪是贾诩、许攸是刘晔。
而沮授、田丰作为可以匹敌荀令君一样的首席大谋臣,却没有起到引领全局、团结上下、相互融合的作用,其中的原因是相当复杂的:即使沮授、田丰拥有和二荀一样的性格、情商和人脉,也很难做到。因为袁氏军阀本来就是士族的代表,派系斗争在士族中是永不停歇的。
沮授、田丰、审配都是河北当地人氏(沮授早年和辛评是韩馥部下,初见袁绍之时就提出了“河北四州论”,也是最早有记载提出“挟天子令诸侯”的谋士;田丰亦是因为博学多才,名望冀州而被袁绍“卑辞厚币”请出来的),郭图是颍川人氏(二荀、郭嘉、辛评等均为颍川人,这些人彼此之间都很了解),逄纪、许攸则是南阳人氏。他们不能像曹氏谋臣那样:贾诩有贾诩的黑史、程昱有程昱的缺点、刘晔有刘晔的问题,郭嘉有郭嘉的毛病……但各抒己见、博采众长、群策群力!
单从地位上讲,逄纪才是拥有荀令君分量的人!因为他是最早追随袁绍出奔洛阳的(这也是沮、田不能成为袁氏荀彧的原因之一),并成为帮助袁绍夺得冀州摆脱仰人鼻息处境的首功之臣。根据现有史料,逄纪可能至少与田丰、审配、许攸不合,官渡之役结束,先有陷害田丰成其最大诟病,后又力保审配使其自相矛盾——究其原因,可能在于逄纪认为田丰之才凌驾己上,而审配之能却屈于己下之故也!
许攸同时作为袁绍、曹操的发小,似乎得不到袁绍的信任,就连以袁术的德行都评价许攸:“凶淫之人、性行不纯”。谋废灵帝的计划失败后,与逄纪随袁绍一起奔冀州成为袁绍幕僚。根据现有史料,许攸可能至少与审配、逄纪、郭图不合,小说三国演义中更演化出后来许攸对审配统兵不悦的情节,其最大原因在于许攸腐败敛财,而审配、逄纪,由于官职在许攸之上,更不放纵其为所欲为;审配更甚,官渡前线的关键时刻,镇守后方的他却不顾前方大局,检举收缴许攸家人酿成大祸。
郭图早年为在颍川做事,逄纪献计夺冀州,郭图、辛评等实行游说工作;沮授、田丰献捷迎驾天子,郭图反对,袁绍采取了郭图的意见(此处三国志与裴注记载有异,后世一般都倾向裴注);官渡之战与审配等主战,而遭到沮授、田丰等缓战派的反对,在战略上又发生分歧,袁绍依然采用了审配、郭图的建议。根据现有史料,郭图可能至少与沮授、审配、逄纪不和,官渡决策后,郭图谮言沮授权力太大应军权三分,又被袁绍采纳但未及实行;官渡之战中,曹操率军突袭乌巢,郭图献计急攻曹营围魏救赵使袁绍又采信失策,后复谮张合促使其投靠曹操;官渡之战后,审配二子被曹操俘虏,袁绍犹豫是否换人守备邺城,郭图、辛评表示赞许,逄纪则出面保住了审配。审配评价这位同僚:凶臣郭图,妄画蛇足,曲辞谄媚,交乱懿亲。
审配可能稍晚于前几位侍奉袁绍,根据现有史料,审配可能至少与逄纪、郭图、许攸不和,袁绍定冀州后分手下人掌州事,后汉书记载田丰为别驾(二把手)、审配为治中(三把手),并且“甚见器任”:可能就从冀州开始,逄纪就对田、审二人心生缝隙——献谋定州的他,史料上能找到的职务只有护军,也就是说如果排班议事的话,他的官职肯定是低于田丰、审配的;也可能是审配比逄纪年轻的关系,新晋的审配更得袁绍的器重和信任,军旅之师同为统军的二人,按资历逄纪应该长于审配,而审配却在逄纪之前。
但逄纪作为最早追随袁绍的部下,他对袁绍政治理念的理解确实可能是最为深刻透彻的,官渡之战结束逄纪就通过保全审配的事件,企图化解过往的不睦,更重要的是,这使得审、逄二人拥有共同立场协助袁尚,而可以与郭图、辛评支持的袁谭分庭抗争……袁绍的后四位谋士,郭图几乎是最一无是处,但可能却是最善于迎合袁绍的,其品行方面就不用多说了,在智略上根据现有史料可以发现一个惊人的现象——但凡郭图的意见,都是相反的一面才是正确的。?
而荀令君对逄纪的评价却用了一个“果”字,这是比较高的评价,说明在令君眼里逄纪这个人不仅有些谋略而且有决断,只是可惜刚愎自用(令君的评价三国志中为果而自用,三国演义改为果而无用),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前后反复还是和郭图如出一辙,逃不出“佞臣”的光环。
许攸有些智谋,但贪婪骄奢(令君的评价三国志中为贪而不治,三国演义改为贪而不智),虽然他有过与人合谋废皇帝,然而史料并没有记载其谮谗同僚的劣迹,可见他是一个贪官,但不完全达到谗臣、弄臣、奸臣的地步。
审配虽然忠节如古人,却没有太多谋略、没有大局观且独断专行(专而无谋),然而其与逄纪畏惧袁谭徇私废长立幼的行径,还是暴露了他是有私心的,其心境并不如一些贞烈的古人那样清澈明镜。
郭嘉评价“郭图、逄纪交斗其间还相离也”;曹丕评价“袁绍亡于审配、郭图”;胡三省评价“审配、郭图各有党附,交斗谭尚”… …可见袁氏兴亡,这几个人都是逃脱不了干系的。设使官渡之役北胜南负,那么,如今名留青史的将是袁氏的六位谋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