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禧党争是宋真宗晚年的重要政治事件,引发了政治风波,造成了朝廷的动荡,对当时社会影响也非常重大。天禧党争以宋真宗皇后刘娥的胜利而结束,她先在丁谓的帮助下将北党领袖寇准罢相,然后又流放出京,最远达到了雷州半岛。于是朝中北党势力受到沉重打击,李迪等北党人物也陆续被丁谓等人清扫出汴梁,使得刘娥在南党的协助下掌握朝中大权,形成双方联合垄断朝政的格局。然而在党争之后丁谓与其党羽并未得意多久,很快便受到刘娥清算,丁谓也获罪被流放出京,下场与寇准无异。
毫无疑问,丁谓时刘娥在对付寇准时最大的帮手,没有之一。寇准当宰相时多次针对刘娥发难,在周怀政谋划的政变中有着很深的参与度,甚至被认为是主谋人物。虽说寇准等人的第一目标永远是以丁谓和王钦若为首的南党集团,但刘娥却是他们的第二目标,而且时刻都在谋划废后的阴谋。如果没有丁谓的通风报信,刘娥很可能在政变中被废后,也就没有了后来垂帘听政的机会。可以说在与寇准的斗争中,刘娥时最大的受益者,而丁谓也因为支持刘娥才得到上位的机会,两人的政治利益在某些程度上是一致的。
按照常理而言,斗争胜利后瓜分胜利果实,丁谓作为刘娥最大的帮手,必然将获得很重的分成比重。事实上丁谓在党争刚结束后的确大权独揽,成为了政事堂首相,并将政事堂打造成了南党的一言堂,李迪等北党官员先后被赶出了中枢机构。在宋真宗去世和宋仁宗即位的皇权更迭中,丁谓也完全站在了刘娥的一方,为刘娥垂帘听政提供了最大的支持。比如在起草宋真宗遗诏时,他因一个"权"字与王曾发生争执,目的只是扩大刘娥垂帘听政时对军国大事的决策权限。虽然最终没有争取到,但足以证明丁谓对刘娥强烈支持的态度。
因此对于刘娥如此快速的拿下丁谓,当时的朝中大臣也是感到非常震惊。从寇准落马到宋真宗去世,再到丁谓获罪,前后不到半年时间。如此高频率的进行权力更迭,给宋朝带来的政治动荡是可想而知的。而丁谓作为刘娥除掉寇准的大功臣,在首相的位置上也只呆了不到半年,的确让人难以置信。后人分析其中的原因,说法有很多。一部分人认为刘娥是在搞"兔死狗烹",她除去寇准后认为丁谓没有利用价值,所以除掉设计丁谓。另一种者认为丁谓让南党独断朝政,威胁到了刘娥的地位,所以被罢官流放。
这两种说法看似有些道理,但实际上对当时历史的认知还是比较肤浅的。丁谓虽然将政事堂的北党官员一扫而空,形成南党独大的局面,但要说完全垄断朝政还有些夸张。至少在六部,翰林院、台谏系统、枢密院等部门,北党根深蒂固的势力。北党虽然失去了主导朝政的能力,但给南党添乱搞破坏还是可以的。比如北党的王曾便是翰林学士加知制诰衔,负责起草朝廷诏书。在起草宋真宗遗诏时便敢跟丁谓硬抗,丁谓一时拿他也没有办法。因此说丁谓威胁到刘娥的地位,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丁谓想让南党完全压制北党,还需要花不少的功夫。
而从当时的政治态势来看,说刘娥"兔死狗烹"也不成立。兔死狗烹一般会出现两种情况,一种是甩锅给狗,洗清自己的黑历史,另一种是共患难而不能共富贵。实际上这两种情况在当时都不存在,完全是后人主观臆测的。
刘娥之所以名声不好,是因为她作为女人却掌握了朝政,打压了北党,被写历史的北党所污蔑和诽谤。而实际上刘娥即便把锅甩给丁谓,却也改变不了自己垂帘听政的事实,所以拿下丁谓是不可能自证清白的。而刘娥在宋真宗病重期间本身就代理国政,丁谓只是帮他除掉了最大的政敌寇准,而不是扩大她的权力,所以丁谓是否在位并不影响刘娥的权力大小。
实际上丁谓对于刘娥如此迅速的对他下手也是没有准备的,完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然后很快就被贬出京,流放崖州了。从丁谓被贬的罪名来看,是因为他传统太监雷允恭改动了宋真宗陵墓的设计,但按史书记载来看,似乎又是欲加之罪。给宋真宗修陵墓,雷允恭是山陵都监,丁谓是山陵使,两人是有着很大权力的。当时在开山挖穴的过程中发现原定设计穴位下面有水,所以司天监邢中和建议改动穴位。这个事情的处置过程看,丁谓和雷允恭都请示了刘娥的,刘娥当时也表示默认,很显然以擅自改动穴位降罪给丁谓是站不住脚的。
从处置丁谓和雷允恭的过程看,有大臣上书说两人蒙蔽禁中,独揽大权,这也成为处置丁谓的重要罪名之一。实际上从丁谓和雷允恭的关系来看,与寇准、周怀政类似。说两人有所勾结是可以的,但要说故意蒙蔽禁中和架空太后完全就是欲加之罪了。雷允恭是负责内廷与外朝沟通的太监,是在周怀政政变被杀后接替的。上位的短短几个月内,他和丁谓还没有在朝中形成这样的势力。否则刘娥也不可能在承明殿召集大臣,降罪给丁谓和雷允恭。刘娥能在朝会上公开除掉丁谓,这已经说明了她没有被架空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