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大量农民“谁复有种田之人哉”,外加银价的上涨,明末的粮食危机,也是越演越烈:到了崇祯年间,即使是富庶的东南地区,粮食价格也在疯涨,苏州的粮食价格到崇祯年间,几乎涨到了每石三两银子以上,比万历年间翻了数倍。这样的“比价”,再看看晚明触目惊心的天灾,明末的大乱,已经可以找到缘由。
尤其可悲的是,那么多白银涌入了明王朝,但明朝的国家税收,依然紧紧盯着“三饷”,从土地里刨食,以至于穷农民们不堪重负。明末北方农民每年的差役钱,诸如河南等地都涨到了一顷地12两银子。以学者陈卜的叹息,明末北方有100亩地的农民,每年勤扒苦做,就算风调雨顺,“年收入”竟还不够交徭役差役的费用。只看这个就明白,某些明末精英斥责苦农民“不做安安饿殍”的嘴脸,何其无耻。
同样可悲的是,一方面是农民们“安安饿殍”都做不了。另一面“前明多富家”,汹涌的白银,叫士大夫们的财富滚雪球般膨胀。嘉靖年间的大贪官严世蕃曾说,家产五十万两白银以上的家族,就是大明朝的豪族。可明末的无锡苏州松江地区,诸如“钱家”“华家”等“精英清流”们,每年仅地租收入就近百万两白银。家家“收债急于纳税”。一面是王朝风雨飘摇,一面是“精英清流”们富得流油,咄咄怪事,注解了晚明大厦将倾前的乱象。
亮闪闪的“二钱银子”背后,多少反思在其中。
参考资料:商传《走进晚明》、陈宝良《明代社会生活史》、张准《从 金瓶梅 看明代后期白银流通及货币购买力》、高寿仙《明万历年间北京的物价和工资》、徐瑾《白银帝国:一部新的货币中国史》、梅朝荣《评 金瓶梅 品明朝社会》、侯会《食货 金瓶梅 ——晚明市井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