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火水木金金”,熟悉旧日本海军历史的军迷朋友应该会知道,这是形容海军部队训练强度大,即没有周末休息,整周都在训练。不可否认,日本海军在战前的训练非常严苛繁重,强度大之令水兵们苦不堪言,在训练之余,水兵们最希望的就是好好休息,最好能够上岸放松一下。但是,对于军舰上的水兵而言,上岸休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日本海军对此有很多五花八门的规定。
实际上,在非战时情况下,日本海军也并非天天训练,每周周六是整理、大扫除的时间,周日为休假,在这一天允许上岸。说是允许上岸,但并非全部人员都能上岸,舰上乘员简单地分成右舷和左舷,两舷人员轮流上岸,因此称为“半舷上岸”。
▲在街市美食街流连忘返的水兵们。
获得上岸许可的水兵仍然受到许多约束,一是要穿戴整洁干净的制服;二是遇到军官或老兵要挺胸敬礼;三是乘坐电车、公交车或在其他公共场合绝对不可坐下等。如果上岸时疏忽大意,做出了什么出格或无礼的事,正好又被喜欢计较的军官或老兵看到,当街挨揍也不足为奇。
如果能上岸且有时间的话,大多数水兵会选择与亲人见面,只怕是没有这个闲暇。半舷上岸的时间只有半天。如此短暂的时间能做的事只有看一场电影、吃一餐饭而已。
▲昭和时期吴市的电影院。
除了看电影、吃饭,新兵的话还有另一个去处——“下宿”。所谓下宿并非宿舍,不是用来过夜,只是一处休息的地方。在吴、横须贺等地,喜欢海军的老婆婆、丈夫常年外出又对海军充满信任的家庭主妇会为水兵提供下宿。当然,这不是免费的。如果几个水兵AA租一间房间,即使凭新兵的薪水也是没问题的。下宿的主人通常不提供饭食,最多提供茶水,所以,租金也十分便宜。提供下宿的服务一直持续到现在。在海上自卫队干部候补生学校所在地江田岛、防卫大学所在地横须贺,走到街上随处可见“提供下宿”的广告。
▲昭和战前时代的吴市街道,因为有军港,市内有不少为水兵提供下宿的房东。
半舷上岸的机会虽说人人有份,但是新兵蛋子两周才有一次半舷上岸的机会,而那些有一定资历的老兵在半舷上岸之外,还享有“洗澡上岸”的特权,但时间也非常短暂,仅限于每天晚餐结束到晚上9时舰上巡检之间。有资料表明,日本海军在夏季的晚餐时间是下午4时15分,冬季是3时15分,因此“洗澡上岸”也就几个小时,比“半舷上岸”更短,真就只够洗个澡,名符其实。可能你们会觉得“洗澡上岸”不可思议,要知道,淡水是军舰上最宝贵的东西,平时在舰上的时候,只能用海水洗澡,将头部以下的身体泡在浴缸里洗澡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天天泡澡对于水兵们,特别是新兵来说是奢侈的事。
通常晋升到一等兵且服役一年以上,就可以享有一周一次“洗澡上岸”的资格。如果善行章(表示服役时间和表现优良的徽章,每三年获得一个)积累到4个及以上,就能获得一周四次“洗澡上岸”的资格。“洗澡上岸”加上“半舷上岸”的话,便可以在外面过夜。也就是说,按正常情况,加入海军之后,水兵想要在岸上过夜,可能需要服役12年之久。
▲此军服上有三条善行章,说明此人已服役了9年以上。
除此之外,水兵们如果做了某件值得表扬的事情,也可以得到上岸机会作为奖励,比如“老鼠上岸”和“蟑螂上岸”。老鼠对于所有船舶来说都是一种潜在的危害,它既可能传染霍乱和伤寒,又可能因为啃咬船上的电线引起火灾,带来不可预知的后果。因此,为了发动全体乘员灭鼠积极性,允许捉到老鼠的士兵上岸休息。捉到老鼠后,交给副长或甲板军官,此时军官会剪掉老鼠的胡子,扔到专用的箱子里。剪掉老鼠的胡须是防止有人偷机取巧,再次利用已经扔掉的老鼠骗取上岸机会。“蟑螂上岸”也是如此,在捉到一定的数量之后允许上岸,例如明治大正时期的战列舰“鹿岛”号规定,捉到一只老鼠可上岸24小时,一百只蟑螂可上岸洗澡。
▲水兵们看到老鼠就像看到了上岸的机会。
上岸是惬意的,但有一点必须牢记在心,千万不能大意错过返舰的时间!如果错过了,会有什么后果?严格来说,要送上军事法庭,平时判个三年徒刑,战时将被视为敌前逃跑执行枪决。不过,实际上也从未听说谁因此被送上军事法庭的。海军镇守府有军事法庭,不过,其并没有逮捕士兵的权限,舰上有人犯罪的话,还得借陆军宪兵之手。这于对海军来说是个耻辱,对军舰来说也是耻辱,估计那些迟到的水兵只会受到副长或甲板军官的内部处分,并记录在案。不要以为这是小事,有处分记录会影响到之后的晋升。如果再牵连到所在分队的其他士兵,搞不好还会被老兵拿“海军精神注入棒”教训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