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隋末唐初,有“得瓦岗者得天下”之说,大唐名将李勣是瓦岗英雄,大唐名相魏征也是瓦岗英雄,大唐第一悍将当然也是瓦岗英雄——正史中的秦琼比演义小说里厉害多了,单挑天下无双,万马军中想杀谁就杀谁。
除了李勣魏征秦琼,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中,还有两位瓦岗军出来的英雄,其中一位就是大家熟知的程咬金,另外一位可能大家不太熟悉,那就是刑部尚书、参知政事(宰相级别)、郧国公张亮。
可能有读者要问:屈突通张公瑾侯君集这些凌烟阁功臣,不也是曾经在贾家楼跟秦琼结拜后一起当了瓦岗军吗?
这时候咱们就可以开一句玩笑了:屈突通的年纪,足以当魏征的大叔,有屈突先生在,哪还轮得到魏征当大哥?
玩笑说过,言归正传。咱们还是连聊一聊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间的悲喜剧:他们可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一团和气,这二十四人之中至少有三对宿敌,其中一对全被李世民斩杀,还有一对居然成了儿女亲家。
屈突通当然是不能跟秦琼结拜的,因为他不但年纪太大,而且在隋朝官职也太高,秦琼当大隋六品建节尉的时候,比魏征还大二十三岁的屈突通,已经是杨广钦封的左骁卫大将军了。
大业十三年,也就是公元617年,六十周岁的隋朝左光禄大夫、卫大将军、长安留守屈突通战败被擒,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中的第一对宿敌就这样产生了:凌烟阁排名第十二的屈突通,是被排名第十五的那位功臣抓住后送往长安的。
宁服三斗葱,不逢屈突通。《旧唐书·列传第九》和《新唐书·列传第十四》,只说屈突通被生擒,却没说是谁有这么大本事能把屈突老将军生擒活捉。
《旧唐书·列传第八》揭开了这个谜底,生擒屈突通的是李世民的叔丈人长孙顺德:
“长孙顺德,文德顺圣皇后之族叔也……击屈突通于潼关,每战摧锋。及通将奔洛阳,顺德追及于桃林,执通归京师。”
长孙顺德跟屈突通这对宿敌成为战友之后,还算相安无事,一个当左骁卫大将军,一个当左光禄大夫、洛州都督,井水不犯河水,而另一对宿敌的下场就很不妙了:他们之间斗得你死我活,最后都被李世民斩杀了——很多人都以为李世民只斩杀了凌烟阁功臣排名第十七的侯君集,却很少有人知道排名第十六的张亮也被李世民杀了,更不知道这画像挨肩膀的功臣,居然是一对不死不休的宿敌。
侯君集当然没当过瓦岗军,更没有“赛白猿”的绰号,如果他真是个神偷,也当不成李世民王府的左虞候。
侯君集是否谋反,正史中还真没证据,他到死都没有认罪,而把侯君集送上断头台的,恰恰就是瓦岗军出身的张亮。张亮之所以能当上刑部尚书、参知政事,完全是踩着侯君集的肩膀爬上去的:“侯君集诛,以亮先奏其将反,优诏褒美,迁刑部尚书,参预朝政。”
侯君集这个人脾气不好,嘴也不好,他被人抓住把柄,实际是掉进了张亮的圈套。贞观十七年,张亮和侯君集都不太受宠,俩人凑在一起发牢骚,侯君集喝大了,就撸胳膊挽袖子(攘袂)耍酒疯:
“郁郁不可活,公能反乎?当与公反耳。”
张亮等的就是这句话(真像马超坑彭羕),他一溜烟跑到李世民那里打了小报告。
张亮弄死侯君集,自己当了刑部尚书,三年后,他也被李世民以谋反之罪斩杀了——不但斩杀,还附带没收全部财产。张亮是否谋反,全是李世民一人独断:
“亮有义儿五百,畜养此辈,将何为也?正欲反耳。”
长孙顺德与屈突通相安无事,张亮与侯君集同归于尽,而只有秦琼和尉迟敬德这对宿敌,是以喜剧收场:他们成了儿女亲家,尉迟敬德居然还大了秦琼一辈。
想当年尉迟敬德就是唐军的噩梦:永安王李孝基、工部尚书独孤怀恩、内史侍郎唐俭全都被他生擒活捉,李孝基逃跑不成被杀。
万般无奈之下,唐朝祭出了杀手锏——第一悍将秦琼秦叔宝。秦琼出马,一个顶俩,尉迟敬德屡战屡败只好投降。李渊当时乐坏了,马上派人送给秦琼一个金酒瓶:
“朕肉可为卿用者,当割以赐卿,况子女玉帛乎?”
尉迟敬德战败投降,也算因祸得福,不但受到李世民的重用,还差点成了驸马爷:
“太宗谓尉迟公曰:‘朕将嫁女与卿,称意否?’叩头固让,帝嘉之而止。”
尉迟敬德不想管李世民叫父皇,却想当秦琼的长辈——他把孙女嫁给了秦琼的儿子,于是尉迟敬德的儿子尉迟宝琳,也可以跟秦琼肩膀头齐论弟兄了。
这亲家做得有点搞笑,如果秦琼拎着后来成为镇国之宝的大铁枪到尉迟敬德家去迎亲,在门口大喝一声:“尉迟敬德,我叫你一声叔叔,你敢答应吗?”
这时候送孙女出嫁的尉迟敬德,该怎样回答?估计他肯定会说:你爱咋叫就咋叫吧,叫尉迟铁匠也行,反正我不想跟你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