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欣赏太和殿屋脊的琉璃小兽。杜建坡摄
故宫博物院神武门新华社记者 鞠焕宗摄
清乾隆金瓯永固杯杜建坡摄
清代延禧宫烫样杜建坡摄
明代《徐显卿宦迹图册》(局部)杜建坡摄
天上紫微垣,地上紫禁城。
自1420年明成祖朱棣宣布北京宫殿竣工以来,这座巍峨壮美的建筑群已矗立600年。在600年的传承中,紫禁城将“天人之际”“礼乐复合”的中国文化思想一以贯之地发扬光大,是“有容乃大”文化胸怀的实物例证,是中华民族当之无愧的“大成之城”。
9月10日,“丹宸永固——紫禁城建成六百年”展在故宫博物院午门开幕。展览通过450余件文物及史料照片,讲述紫禁城的规划、布局、建筑、宫廷生活以及营缮与保护情况,让观众穿越历史长河,领略紫禁城600年积淀的文化魅力。
集古代建筑之大成
从午门西马道进入展厅,256米长的展线上,紫禁城600年的时光徐徐展开。展览紧扣“时间”这一主题,选取600年中18个重要的历史节点来讲故事,并以紫禁城春夏秋冬的不同景象为背景,展现时序轮回中的变与不变。
展览分为西雁翅楼、午门正楼、东雁翅楼三个展厅。西雁翅楼展厅的主题为“宫城一体”,主要讲述紫禁城营建的序幕、告竣和明代紫禁城内布局的改变,体现明代宫城建设理念及建筑技巧。
紫禁城始建于明永乐四年(1406年),永乐十八年(1420年)竣工,此后共有14位明代皇帝居于其间。紫禁城建筑继承唐宋规制,与城市功能、山水形势有机结合,是中国古代宫殿建筑的集大成者,代表了当时建筑技术与艺术的最高水准。
展厅里一组来自南京博物院和凤阳县博物馆的琉璃构件,诉说着北京紫禁城与南京“新宫”、凤阳中都的一脉相承。这三座明代宫城均采用中轴对称、前朝后寝、左祖右社的布局,体现了“天人合一”的传统礼制思想。紫禁城四角设有四座角楼,外朝三大殿院四角还有四座崇楼,这种设计亦是源于《周礼·考工记》中的“四隅之制”。
紫禁城的营建是国家意志的体现,同时也凝聚着千千万万劳动人民的心血。以木作为例,建造大殿所需的楠木生长在深山密林中,采伐过程十分艰险,采木工常“入山一千,出山五百”,采伐后还要疏通运河、开辟道路,将木料从南方运至北京。营建宫殿所需的砖瓦品种之多、数量之大也很惊人。琉璃瓦有筒瓦、板瓦、滴水、勾头等不同形制,砖有城砖、地砖、金砖等多种类型。据统计,紫禁城城墙、宫墙及三台所用的城砖数量在8000万块以上,每块城砖重48斤有余,总重193万吨,生产和运输都极为艰巨。
展厅里陈列的《徐显卿宦迹图册》《朱瞻基行乐图卷》等古代画作,反映了明代紫禁城部分宫殿的格局。《徐显卿宦迹图册》是明代翰林官员徐显卿成长历程和仕宦生涯的真实写照,其中有一页“皇极侍班”描绘了皇极殿(清代改称太和殿)举行大朝的情景。细心的观众可以发现,图中的建筑与今天我们看到的有所不同。故宫博物院古建部副主任狄雅静介绍,太和殿两侧原为斜廊连接,不利于防火,清代康熙帝重建太和殿时,将斜廊改成防火墙,即今天人们所见到的样子。
宁寿宫漆纱首次展出
步入午门正楼展厅,一套清乾隆时期的宝座屏风陈设格外引人注目。整套文物除了雕工繁复、镶嵌精美的紫檀家具外,还有掐丝珐琅太平有象、甪端香薰、亭式香筒、金鹤香薰等,尽显庄严华贵的皇家气派。正楼展厅策展人、故宫博物院古建部副研究馆员张杰说,以往观众参观大殿时只能远看,这套文物让大家得以近距离欣赏皇帝临朝时的器物陈设。
午门正楼展厅主题为“有容乃大”,展现了清代各个时期紫禁城建筑格局与风格的变化。清代共有10位皇帝生活在紫禁城,为满足其理政、寝居等功能需求,在不改变总体布局的基础上,多次进行重修或改建,形成今日紫禁城的基本面貌。
“坤宁宫是皇后寝宫,它的改建体现了清初满汉文化的碰撞融合。”张杰介绍说。顺治帝入关后,仿沈阳清宁宫重修坤宁宫,康熙朝以后大婚合卺礼按满族传统由乾清宫移至坤宁宫,萨满教祭祀活动也在此举行。展厅里展示了神铃、锦幅、七星女神画像等坤宁宫夕祭用品,具有浓郁的满族文化色彩。
来自太和殿屋脊的琉璃小兽是此次展览的一大看点。这套小兽是康熙三十四年(1695年)重建太和殿时的原件,制作精巧,形象生动,每件小兽都有美好的寓意。尤其是最后一件行什,只在太和殿出现,是太和殿建筑至高等级的体现。行什是一种带翅膀的猴面人像,颇似传说中的雷震子,将它置于太和殿之巅,有驱雷避火之意。
张杰告诉记者,展厅中有不少文物为首次展出,如神武门唐卡、养心殿符板及五供,都是古建筑檐檩上放置的镇物,还有一件制作工艺十分精湛的漆纱,来自目前尚未开放的宁寿宫符望阁。宁寿宫是乾隆皇帝为自己退位后准备的宫殿,其建筑装饰华美绝伦,代表了乾隆时期的工艺巅峰水平。符望阁位于宁寿宫花园的第四进院落。展柜里这件花纹繁复的描金银漆纱,是符望阁南间的窗槅心,它的厚度和一张普通A4纸差不多,却由纱芯层、纸样层、贴金层、打底层、晕染层和勾线层六层组成。这件漆纱制作于1773年,以今天的科学技术手段,仍然未能实现对其工艺的彻底理解,更难以原样复制。此次展览是它200多年来首度与公众见面,因其脆弱的表面状况,以后恐怕也难再有机会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