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鲜，千百年来一直是人们推崇的美味佳肴。因为无节制的捕捞，长江生态资源严重枯竭。让长江休养生息迫在眉睫。
面对严峻状况，农业农村部发布通告，明确自2020年1月1日0时起，长江流域水生生物保护区全面禁止生产性捕捞；长江干流和重要支流除保护区以外的天然水域，最迟自2021年1月1日0时起实行暂定为期10年的常年禁捕。然而，禁“渔”令下，依然有人铤而走险，在长江非法捕捞水产品后销赃牟利。6月29日，公安部、农业农村部联合部署开展打击长江流域非法捕捞专项整治行动。近日，长江航运公安局南通分局打掉一个以施某、曹某为首的“捕运销”一条龙非法捕捞犯罪团伙。
不合常理的渔获物
6月初，长江航运公安局南通分局启东派出所接到群众举报，称在崇明北堡港一带有一伙渔船经常在长江北支水域非法捕捞。
“侦查发现，犯罪嫌疑人非常狡猾，渔船停靠的地方都处于小河汊，执法艇很难靠近。”启东派出所民警于洋说。
缜密侦查后，民警掌握了这伙渔船的活动轨迹。6月21日15时，民警发现某码头附近水域有两艘渔船疑似正在非法捕捞。
“我们立即驱车前往码头，看到两艘渔船正在起网，且停靠位置方便抓捕，随即出动执法艇前往抓捕。”于洋说，“但当我们赶到时，捕捞已经结束，船上只有3.72斤渔获物，都是小鱼小蟹。”
“两艘渔船上有十几张底扒网，有明显使用过的痕迹。这类底扒网正常捕捞至少能有几十斤，这么少的渔获物不符合常理。我们从岸上驾船过去不足半小时，不足以让他们到岸边卸货。”于洋说。
据了解，底扒网是指网眼只有一两厘米的渔网，这种渔网会将大鱼小鱼一网打尽，对渔业资源的破坏是毁灭性的，被渔民称为“绝户网”。此外，犯罪嫌疑人还多用电捕工具，见效快、收益高，但对生态杀伤力强，极易破坏水域生态平衡。
渔获物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游”去了哪里？
“捕运销”链条浮出水面
当天驾驶渔船的李某等人被捕后，对非法捕捞犯罪活动供认不讳，但是对渔获物数量拒不交代。
“李某二人是亲兄弟，文化水平低，沟通起来非常困难。”启东派出所民警张凯程介绍，警方及时改变思路，通过外围突破二人防线，“我们调取大量证据，发现施某、曹某与李某兄弟有共同实施犯罪的重大嫌疑。”
经查，施某在启东常年从事江鲜、海鲜销售，在启东水产行业颇有影响力。
通过回放监控视频以及走访码头附近渔民，警方发现这个团伙经常夜间开着快艇驶往江中收渔。上岸卸货后，有专人驾驶厢式货车全程冷链运输至浙江慈溪和上海的农产品批发市场销售。
专案组循线追踪，逐渐掌握了链条中多名犯罪嫌疑人的行动轨迹，逐一制定抓捕方案。
“7月19日至28日，我们在地方公安机关及相关部门的大力支持配合下，兵分多路展开收网，一举抓获了施某、曹某等6人，查获厢式货车1辆。”张凯程说，同时前往浙江慈溪和上海农产品批发市场侦查的民警，通过蹲守抓获市场摊主冯某、陈某。
这一“捕运销”非法捕捞链条被彻底摧毁。
犯罪链分工明确、环环相扣
“我曾与施某合作了很久。今年4月，他再次找到我，希望我帮忙去江中收鱼。”曹某说，“别的工作我很难适应，加之他承诺的高额利益诱惑，我就答应下来。”
曹某交代，每次施某都会告知捕捞时间、水域，李某等人会在指定水域使用底扒网非法捕捞水产品。
长江航运公安局南通分局展示缴获的非法捕捞工具。张建鑫 摄
帮工高某回忆：“在捕捞时，我第一次见到这种网眼很密的底扒网。李某等人起网后，不计其数的渔获物被捕捞上来。我们几个帮工主要负责分类、称重。搬上小艇后，曹某再驾驶小艇去其他船上装货。”
装货结束后，曹某组织高某等人驾驶快艇将渔获物运至岸边装车，由骆某驾车销赃至浙江慈溪农产品批发市场冯某、上海中心农产品批发市场陈某处售卖。
经查，今年5月至6月，该团伙共作案15次，涉案渔获物共计1.7万斤，涉案金额近100万元。
陈某交代，禁捕期间曹某在其摊位共售出3500斤渔获物，曹某每售出1万元，付给陈某300元摊位费，“禁捕期间最多的一次付了2500元，8次总收入7000余元，都是当场现金结算。”
“长江禁捕后，基本没有人来摊位询问是否有江鲜了，市场也不允许再挂江鲜的招牌。”陈某坦言，“以后有人付给我再多的报酬，我也不会去贩卖江鲜了。”
多措并举守护长江
禁捕是有效缓解长江生物资源衰退和生物多样性下降危机的关键之举。
近年来，公安机关与农业农村、市场监管、海事等行政部门齐心协力、加强合作，进一步完善工作机制，搭建执法平台，加强协调沟通，加大信息共享，做到行刑衔接、精准打击。
“我们进一步加大夜间巡查力度，对重点水域进行视频监控，加强宣传整治力度，形成良好的禁捕氛围。”长江航运公安局南通分局党委书记、局长孙德泉说，在各方努力下，长江流域禁捕工作得到了沿江渔民的理解、支持和拥护，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效。
在南通捕鱼30年的费长中是江苏盐城人。3年前家里渔船被拆解后，他和老伴就上岸居住。平日里，费长中主动参加护渔队，担起长江保洁工作，“但凡发现非法捕捞线索，我就会第一时间通知公安机关，也会积极向其他渔民宣传长江禁捕的意义。保护长江要靠每个人的努力！”
“在大力监督、整改下，如今市场和餐饮业已见不到售卖江鲜的店家，也看不到江鲜的招牌。”江苏省南通市市场监督管理局执法稽查处处长吴丘林告诉记者，目前，针对网络广告宣传、网络订餐平台的监管也已开始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