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际风俗是社会生活中人际关系的一个缩影,更是社会不同阶层、群体之间,互动关系与效应的生动体现。这里以清代为例,来阐述一下官场及民间的待客礼尚以及馈赠风俗。
先来讲待客礼尚
清代的待客礼仪因阶层、群体、身份、地位以及少数民族风俗习惯的差异,而有所不同,在迎客、宴请、送客方面更有特定的礼仪和必须要遵守的规范要求。
一,清代的迎送客礼尚
官场中,官员在迎送客时,讲究主客的站位、座次,并按清朝制定的礼仪规则,序尊卑长幼。陕西《米脂县志》记载:“仕宦知礼之家,凡晚辈见尊长、生徒见师傅,久别四拜,近别特拜。亲戚长幼、友朋交揖,乡党平民相见序齿,遇宴会亦序齿。”
民间在迎客送客时,虽然也遵循一定规仪,但较之官场的应酬交往规矩而言,相对随意宽松。如在民风甚为古朴淳厚的陕西高陵县民间,凡有“宾客主人门,主人出迎于大门外,揖宾,宾入,及门,及阶,皆揖如初。宾西,主人东升,宾再拜,主人答再拜。主人趋正宾坐,宾辞,固请,卒正坐,左还。宾正主人坐,亦如之。执事者进茶,宾受茶,揖辞,退揖。主人送宾,及阶、及门,宾揖辞,主人皆答揖,遂送宾于大门外,揖如初迎仪。”
当然,上面所说的这个迎客、送客之礼,并非是一般的平民百姓,这是具有一定身份地位的民人之家的迎送客礼仪。至于普通民人,或是邻里交往,其迎送之礼,则简化随意得多。
二,清代的宴请礼尚
清代从宫廷到民间,从官场至市场,通过宴请进行交际、应酬、沟通,是其重要途径,与宴者身份、地位的尊卑贵贱可从宴会的规格和座次的排列中得以体现。这是中国传统的官本位意思的物化形式。这种意识在官场中尤其得到凸显。
从先秦到清末,在正式的宴会场合,“座次”的安排颇为讲究;在堂室宫殿举行的宴请,以“室内”或“堂上”来区别贵贱。
在室内宴请的座次,最尊贵的座位是;背靠西墙的东向坐,其次是背靠北墙的南向坐,再次是背靠南墙的北向坐,最卑的位置是背靠东墙的西向坐。
顾炎武在《日知录》中提出:“古人之坐,以东向为尊。”清代凌廷堪在《礼经释例》中明示“室中以东为尊”,堂上宴请最尊者为“南向座”,次为“西向座”,再次为“北向座”,最后才是“东向座”。
对清代的宴会礼仪,各地的方志文献都有或简或详的记载和描述,其中康熙《登州府志》的记载很有代表性:宴会前三日具柬,“至日侵晨奉邀,或全帖,或单帖赴席。先差人白,主人知,出候于大门之外致恭,揖让而进。登堂一长揖,向坐授爵于案,俱回复一长揖,不行跪礼。主人行酒毕,首宾举爵白,众宾酬主,如主人礼。如有专席,主人行酒,先出厅致奠,次揖众宾,后请专宾出次授爵……”
宴会名目不同,礼仪繁简也各异,但无论是北方还是南方,抑或是经济发达和滞后地区,在宴请宾客方面,一方面是主人热情好客,极尽能事以奉客;另一方面是铺张好丰,宴席都呈现出由简超奢的发展趋势。
再来说一说馈赠风俗
清代的馈赠风俗,因社会阶层、身份不同,馈赠对象各异,而有许多名称。臣属对皇上的敬赠,称为“进贡”;而皇上对臣下的赐赠,称为“恩赐”;民人之间的馈赠,俗谓“礼赠”或“送礼”。下面分几点来说明。
其一,“进贡”风俗。
清代“各直省每年有三贡者,有二贡者”。如道光年间各省的“年贡”方物有记述:直隶总督年贡“三镶如意一柄、吉绸袍褂二十五套、饶绸袍料五十件、一丝加金大荷包五十对、桂元五桶、南枣无桶等等”。
各省督抚呈进方物,“有非本省土产者”。清代的进贡风俗,具有以下的特点:
第一进贡多在年节期间进行,并有明确的规定和要求。如每年皇帝“万寿节”时,“大学士、尚书、侍郎、各省督抚,皆有贡。以九为度,一九则九物,至九九为止”,以取其长寿吉利之意;第二,贡物多为地方名特物产,具有名贵、珍稀的特色,供皇帝及皇室消费;第三,此风俗具有政治性与寄生性消费的特质,对社会再生产有停滞与阻碍的作用。
其二,赏赐活动。
清代频繁而名目庞杂的赏赐活动,多在君臣之间进行,所赐之物,种类很多;赏赐之由,由皇帝喜好而定。常见的是赏赐药物。如嘉庆帝“以西洋贡药赐军机大臣。有所谓的牙油,容几粒油,郭巴益巴油,桂皮油等等。”
按照《养吉斋丛录》的记载:“一品大臣年六十以上,遇旬寿,皇帝每有赐寿之典”,一般赐给御书匾联,福字、寿佛、如意、朝珠、蟒袍、绸缎等,无定制,皆看皇上意愿。
皇帝对一些有功之臣或有政绩的地方州县官员,以赏赐物品的方式,对其加以褒奖。这些赏赐活动的特点,一是沟通联络君臣之间的感情,二是达到笼络臣下的政治目的,三是奖励臣下的有效手段与途径。
其三,民间馈赠风俗。
清代民间的馈赠活动,可分为岁时馈赠、人生贺仪馈赠、社交与非近缘性馈赠与文人馈赠等五大类。其中岁时馈赠包括迎春、夏日、秋节与辞岁馈赠;人生贺仪包括生育馈赠、婚恋馈赠、寿考馈赠;近缘性馈赠的内容有村社馈赠、邻里馈赠、尊师馈赠、学友馈赠、商业馈赠、江湖馈赠等;文人馈赠内容包含刀剑馈赠、文房馈赠、器玩馈赠、方物馈赠等丰富多彩的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