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号”一般都是根据人的特征、特点或体型之类而起的非正式名字,既可以表达亲昵,也可以带有轻蔑嘲讽意味,至于怎么叫就要看对象是谁了。谁的人生中没有几个“胖子”、“X子、“大头”呢,也有亲昵的名字加儿或者小X之类的称呼,各种各样,全看人类的创造性。不过我们现在的外号大多数直白简单,主要是从名字或者人的特征来。那么不直白火热而倡导含蓄优雅的古代人,要怎么起外号或者自称呢?
不管是什么时代,长相有特色的人总是有的,有特别之处的人也不少,古人和我们一样会用这些特点起外号,不过不那么直白或者带有隐喻而已。
一、绰号
温庭筠的诗风和长相忠实体现反差萌
比如花间词派代表温庭筠,这位名字读起来透着江南的温婉,“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望江南·梳洗罢》),“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菩萨蛮·小山重叠金明灭》)……一句句唯美幽怨的诗词透露着深重的文艺气息,把一位位求而不得思归思人的妇人描绘的生动无比,令人读来徒生幽怨。
可是就这么一位画风清新的词人,长得却很令人窒息,因此得了一个外号“温钟馗”,这个简直是高能反差一点都不萌。试想江南水边听到一句吟哦:“玉楼明月长相忆,柳丝袅娜春无力”(《菩萨蛮·玉楼明月长相忆》),一转头却是个长相惊悚的胡茬大哥,这简直终极惊吓,也难怪温庭筠得了个这个外号,估计当时的人们也无法接受这个相貌和画风之间的强烈对比。
不过钟馗虽说长得可怕,并不算是绝对的贬义,钟馗形象还是正面的,给温庭筠起外号的人除了抓住长相一波吐槽没有在绰号上释放更大的恶意,虽然也已经是暴击了。
旧唐书说他“不修边幅”,新唐书说他“无检幅”,反正温庭筠不是啥好的形象,而且到了后期,温庭筠被别人侮辱,在打架的时候反而被对方打落了门牙,这下更丑了……
据《北梦琐言》中记载,温庭筠有个孙子,游历到四川,打算到当地高官门下做个门客,结果面试的时候当面被pass,理由是他长得太像他爷爷温庭筠了……
还有很多文人因诗闻名因此因诗得号,比如宋朝词人贺铸就因为自己《青玉案》词中“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这一句名句红遍大江南北,时人便称呼他为“贺梅子”,十分清雅。
但是如此清新的贺梅子,却长相奇丑,据说他身高七尺,面色青黑如铁,眉目耸拔,于是人送外号“贺鬼头”;
这个时候再回过头来读“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这样美丽的诗词,竟然是“鬼头”所写?!是不是有一种直播中看到了网红真相的感觉呢?
除了长相,还有一些有特长有特色的,比如夏朝的最后一个帝王夏桀,那个如同桀纣的暴躁老哥,据说力大无穷,因此有外号“移大牺”,意思是他一个人人能拖动一头牛,战斗力非凡。(《吕氏春秋》)。
还有一位叫杜默的诗人,别人写诗是引经据典真情实感,他是无中生有强行创造,不在乎韵律和内涵,于是得了个随便撰写意思的称呼,就是后来我们说的“杜撰”,现在已经从他的一时绰号成了形容凭空捏造的词语。
二、自称
除了世人起的绰号,实际上古人是非常喜欢给自己起号的,很多人还不止一个,也十分有趣。
欧阳修在《醉翁亭记》里就直白写过:“太守与客来饮于此,饮少辄醉,而年又最高,故自号曰醉翁也。”说的就是他被贬滁州的时候常去琅琊山喝喝酒散散心,经常喝醉,加之年纪也不小了,所以给自己起个号叫醉翁。除了醉翁,欧阳修还自号六一居士,这个名字也很值得一品。
“六一居士”是欧阳修后来给自己改的号,他自己写的《六一居士传》中这样写道:
六一居士初谪滁山,自号醉翁。既老而衰且病,将退休于颍水之上,则又更号六一居士。客有问曰:“六一,何谓也?”居士曰:“吾家藏书一万卷,集录三代以来金石遗文一千卷,有琴一张,有棋一局,而常置酒一壶。”客曰:“是为五一尔,奈何?”居士曰:“以吾一翁,老于此五物之间,是岂不为六一乎?”
也就说自己家里藏书遗文琴棋酒五样加欧阳修一位老翁,乃是“六个一”,故自称“六一居士”,某种意义上迷之有政府工作目标的风格。从这两个自号中可以看出,欧阳修淡泊名利,善于自嘲,清廉而清高。
还有很多偷懒的,家住哪里直接来一个,和日本的姓氏有异曲同工之妙。唐王绩住在东皋,直接暴力自号“东皋子”;田游岩隐居在箕山,家就居在许由祠旁,因此自号“许由东邻”。随情随性。
其他的根据自己的爱好,特点,信仰愿望等自号的也不一而足,白居易自号醉吟先生,爱好一眼就知道;陆游号“放翁”,是他“垂死病中惊坐起,铁马冰河入梦来”,收复失地振兴国家的信念遭到挫败后的自嘲之语;李白有正儿八经的自号“青莲居士”,却又自号“酒仙翁”,豁达潇洒仿佛都在一壶酒一把剑之中……古人们给自己起号,也是对自己的一个总结,自己如何,号便如何。
比起我们今天各种昵称,古代的号“居士”,“翁”,“道人”,“山人”等非常多,并非古人没有创意,而是用这些词语来代表自己的特点,不同的称呼有着不同的内涵,显示着号主人的性格和风格。能够找到一个合适而美妙的自号,也应当是古人们的一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