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题材的古诗,为何有人写的能看懂,有的无法读懂呢

2020-09-16 12:24:50 作者: 同一题材的古

导读:同一题材的古诗,为何有人写的能看懂,有的无法读懂呢

中国是诗的国度,从汉语言文学诞生之始,诗词的光芒便随之绽放,至今耀目。文学如银汉,壮阔无垠;诗词似繁星,不计其数,但能历经日月轮替而千古流传的佳作,始终只占据一小部分。

可将情感直观呈现之诗,方为不隔之诗

这些镌刻于时光之中的经典作品,总能引发读者更多的思考,带来深刻的感动,而有些作品,读者在品鉴时,始终无法融入作者所构建的意境和欲展现的情感。窃以为,这种区别,便是王国维《人间词话》中说的“隔”与“不隔”。

陶谢之诗不隔,延年则稍隔矣;东坡之诗不隔,山谷(黄庭坚)则稍隔矣。“池塘生春草”、“空梁落燕泥”等二句,妙处在不隔……语语都在目前,便是不隔。

隔与不隔,是《人间词话》中最为重要的观点之一,他认为,诸如陶渊明、谢灵运、苏轼等不隔之诗,才是好的作品。所谓“不隔”,钱钟书的释义尤为精妙准确:

作者的艺术能够使读者对于这许多情感境界或事物得到一个清晰的,正确的,不含糊的印象,像水中印月,那么,这个作者的艺术已能满足“不隔”的条件。

也就是说,好的作品,可以通过诗的言语,将景与情注入读者心中,直观地呈现在读者眼前,令读者与诗人无时空之远近、对诗作无理解之隔阂。所以隔者如“雾里看花”,而不隔者“语语都在眼前”。

两种阅读感受所产生的缘由,王国维并未详尽其说,盖因此种区别,实乃天赋、才学、境遇、技法等多种要素造成,非诗话、词话这类偏于妙悟的精简评句所能阐明。天赋与生俱来,不可强求;才学、境遇也非一日之功;但创作技法却是有迹可循、有章可依的。

技高之诗人,以心中情思、感悟为“意”,取世间景物、事物为“象”,再辅以文字之美,塑造一种意境,即将“意”入“象”,产生“意象”;由“意象”生“境”,是为“境生于象”。从而达到情景交融的效果,让读者在感受诗歌之美的同时,也获取到诗人所要表达的情感。

所以,诗人所构建的意境和画面,一定是直观清晰的,让读者如临其境,才能使之获取到诗中情感;这份情感,也定然是直观真切的,才可引起读者的共鸣、打动人心。

这正是叶嘉莹对王国维“不隔”之作的理解:“作者有真切之感受,且能作真切之表达,是读者亦可或同样真切之感受”。

能够将情感直观的呈现给读者,方为不隔之诗。那如何,才能将诗中的情感直观真切的呈现给读者呢?

将议论融入诗中,使议论之理直观呈现

严羽《沧浪诗话》言:“宋人尚理而病于意兴,唐人尚意兴而理在其中”。严羽认为,宋人写诗之所以不如唐诗,是在于宋人爱发议论、讲道理,故而缺少意境之美,唐人写诗在塑造意境美感的同时,能将自然的将情感融在其中,这便是高明之处。

当然,严羽这一观点是对唐、宋整体的诗作而言,无论是哪个朝代的诗,均有“尚意兴理在其中”的佳作,如宋代梅尧臣的《陶者》:

陶尽门前土,屋上无片瓦。十指不沾泥,鳞鳞居大厦。

此诗着墨于古代百姓的艰辛,诸如烧瓦的工匠,他们辛苦劳作但却难以安身,而那些剥削者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却可住在黛瓦朱门的高楼之中。平庸之作,在表达此种感情时,多会怜悯工人、愤斥剥削者。

如《淮南子·说林训》:“陶人用缺盆,匠人处狭炉。为者不得用,用者不肯为”。两句谚语悲“为者”、斥“用者”,但读者却不能清晰直观的感受怜从何来,怒向何处。

梅尧臣的表达便很直观。首句点明陶者的辛劳,“陶尽”二字,背后蕴藏了多少的血汗,即便如此,他们的生活依旧窘迫,因此,诗人第二句以“无片瓦”突出这种窘迫,抒发了自己的怜悯,有了前文的衬托,读者在品读时,心中的怜悯亦不觉而生。

第三、四句则言剥削者“不为”,却住在高楼,一个是“陶尽土”;一个是“不沾泥”,然而他们的处境却完全相反。前者“无片瓦”,后者“居大厦”,对比之下,读者的愤概也油然而生,这与“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梅尧臣曾赞欧阳修:“能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然后为至矣”。他这首诗同样如此,未发议论而理在其中,一番事实对照,情感直观可见,“如在目前”引人深思。

我们再对比两首颂扬母爱的诗歌,看唐代诗人是如何直观的表达心中的情感的:

世间爹妈情最真,泪血溶入儿女身。殚竭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慈禧《祝父母诗》)

这首诗的最后一句,流传非常广泛,道出父母之爱。“可怜天下父母心”掷地有声,但是这种情感,是读者心中本身已有的情感,并非是因为此诗而产生的,即使没有前三句诗,我们也认同最后一句诗的道理。看完这首诗后,读者心中细微的涟漪都很难漾起,更别说掀起波澜了。

纵观全诗,作者都在讲述父母爱自己的孩子,但是她并没有构造一种属于诗的意境,来展现父母的爱。或许作者经历过某些事情,对父母之爱感触尤甚,所以才会发出这样的感叹,但是作为读者,却是隔了这样一层感慨的缘由,所以无法直观的从诗中获取到这样的感动。

四句诗,句法皆是同出一辙的说教式、议论道理,言语如同在喊着空泛的口号,这般作品,诗或许可以称之为诗,但定然称不上一首好诗,更遑论引起共鸣,打动人心。

试看唐代诗人孟郊的《游子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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