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皇室吃的不是食物,吃的是赏心悦目
大唐盛世,国力强盛,也因此举国上下形成了注重奢华的风气。李唐皇室,风气尤盛,一羹一肴之间都流露着奢华,不止于所食之物的贵而难得,还在于从食材的选择、烹制、食物的造型、食器的选择等。今天将带大家从李唐皇室追求的食之精、食之美来管窥其奢华的饮食生活。
饮食
首先我们来看看食之精这一追求,即对饮食的精细要求,体现在从食材原料选用、烹制手艺到食器的选择都极为考究。《唐代文化史》一书中曾提到,“隋唐时期人们对饮食的追求不再停留在食物满足口腹之欲的层面,在追求食物本身的色、香、味俱全的基础之上,更加注重饮食器具和饮食环境的选择。”食器的选择靓不靓,有力地影响着一道菜的奢华与否。
食器盘子
一、食器精美
唐朝饮食器具有多靓?看看材质就知道。根据文献和考古资料的记载,唐朝食器以材质分有金银器、玉石器、瓷器、漆器、木器、骨器等。在唐以前,金银器具多为观赏和收藏之用,没有多大的实用价值。到了唐朝,金银器在食器中逐渐开始走花路,被大量的应用于饮食生活之中,出现了大量实用性金银器具。
唐朝金碗
金银是贵重金属,有能力大量拥有并使用以其为原料制作而成的饮食器具的,也只有皇室。《旧唐书》卷一六四《王播传》中就有记载,王播从淮南到长安入朝进见唐文宗的时候,“进大小银盗三千四百枚”。玄宗与杨贵妃曾赏赐给安禄山的许多金银器具,其中就包括金平脱犀头匙箸、金银平脱隔馄饨盘、金大脑盘、银平脱破觚、八斗金渡银酒瓮、银笊篱、银平脱食台盘、油画食藏和金平脱铁面碗等食器。又根据《杜阳杂编》中的记载,咸通九年,懿宗在给同昌公主的陪嫁物中,有以金银制成的食樻、水槽、釜、铛、盆、瓮,镂金制成的笊篱、箕筐等物,一并赏赐的,还有数斛金麦银米。可见金银器不仅是地方官员给皇帝进献贡品的重要物品之一,还常常被皇帝用来赏赐大臣、赠做礼物。
安禄山
近些年来,考古发现的唐朝金银饮食器具总数已达千件以上。其中,1972年10月在西安南郊何家村一次就出土有金银饮食器具近140件,品种有碟、碗、杯、盘、壶等。且这些金银饮食器具的出土地点都集中于西安附近,间接说明了金银饮食器具是仅限于上层统治者使用的高档饮食器具。在何家村还出土了以其他贵重材料制作而成的食器,比如玛瑙羽觞、玻璃碗、水晶杯、白玉刻花羽觞和兽首玛瑙杯等。就形制来看,它们也是食器;就数量来看,它们远远低于金银器的比重。这也就说明,在唐时,其他贵重材质也被用于制作食器,但就流行程度而言,远不如金银器流行的广。
何家村出土金器
“一桌菜点色香味形五彩缤纷、丰整腴美,一经与恰如其分的餐具相配,高低错落,大小相间,形质协调、组合得当,便能给食者带来完美的审美感受”,这便是李唐皇室对精美食器执着原因吧!“紫驼之峰出翠釜,水晶之盘行素鳞”,以青翠的玉鼎来搭配紫光闪亮的驼峰炙,用晶莹的水晶盘来点缀莹白如雪的生鱼鲙;“饔子左右挥霜刀,脍飞金盘白雪高”,以金色的盘子来衬着雪白的玉脍;“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馐直万钱”,以金樽搭配清酒,以玉盘来衬托珍馐;“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是红润如血的葡萄酒配以晶莹剔透的夜光杯。可见美食玉馔一定要配以珍贵华美的食器,是当时唐朝人的共识,这些唐诗便是最有力的证明。
食物之美
二、技艺高超、食材名贵
除了食器珍贵之外,皇家饮食之精细还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人员技法高超,制作流程极为复杂;二是食材名贵,很难获得。参与到皇家饮食制作过程之中的人员,因其分工细致且选拔严格,而都拥有着高超的烹饪技巧,所作之味也异于常者。《太平广记》引《卢氏杂说》的“尚食令”一条中记载尚食局造?子手的高超技法(见下图)。?子类似现在的麻圆,造?子手在制作?子之前会对食台进行一番检查,哪里有不平,就会用楔子垫平,光是扣这一个小细节,就能感受到烹饪中的工匠精神与皇家饮食制作流程之精细。
麻圆
此外,唐朝杜宝所撰写的《大业杂记》还记录了些隋朝的贡品,其中对鮸鱼干鲙和海虾子的描述极为详细。鮸鱼,是一种状似鲈鱼肉质却粗于鲈鱼的海鱼,又称米鱼。干鲙听起来就是鱼切丝后晒干即可,实则,还需装入干燥的白瓶,然后用泥土密封五六十天。第二个海虾子就更麻烦了,由于选材的精细,制作海虾子需要已经抱卵的虾,取其虾子,“通计虾一石,可得子五升”,然后将其装入布袋中,白天晾晒,晚上需用石板压着固形,“色如赤琉璃,光徹而肥美”,估计晾晒好了就和现在的乌鱼子差不多,当然,较乌鱼子味美。这两个关于海味贡品的记载,从字里行间中就能感受到其制作过程的复杂,也正是因为这复杂的制作工艺,才能使食物的滋味发挥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