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濹东绮谭》:文人与妓女之间的一段感情纠葛

2020-08-05 22:17:40 作者: 《濹东绮谭》

永井荷风是日本文学史上唯美主义的代表作家。

唯美主义,按教科书上的标准解释,这是一种拒斥现实人生、醉心艺术世界的文学主张。

现实人生是丑陋的、虚假的,而艺术世界是美丽的、真实的。

永井荷风《濹东绮谭》中的男主人公大江匡,身份是一位文人,却热衷于流连花街柳巷,这是否与永井荷风的唯美主义倾向有关呢?

答案是肯定的。

大江匡在一篇小说中,算得上十分直白地表露了自己的心迹:

他之所以有精力十年如一日地出入于花街柳巷,是因为他深知那儿是邪恶的、黑暗的街巷。因此,倘若社会像赞扬忠臣孝子一样去赞美放荡不羁者,那么他即使把房产白送他人之手也不想听到这种赞扬之声。对名正言顺的妻女们伪善的虚荣心和开明社会中的诈骗活动的义愤成了驱使他奔向一开始就知道邪恶、黑暗街巷的唯一的推动力。换言之,比起到人称之为洁白的墙壁上去寻找种种肮脏的污点来,他更喜欢去发现被抛弃的破衣碎布上的美丽针迹。正如正义的宫殿里常常落有小鸟和老鼠的臭粪一样,在道德败坏的深谷中,娇美的人情之花和芳香的泪水之果反而多得随手可摘。

大江匡的行为有种喜剧般的讽刺意味:他要到被文明社会视为堕落渊薮的花街柳巷发现比文明社会更加纯美的东西。

文明社会犹如一场盛大的假面舞会,所有人都戴着面具,所有人都衣冠楚楚,所有人都文质彬彬,生怕被人瞧不起,但在花街柳巷,人们终于卸下这些累人的伪装。在花街柳巷,你是妓女,我是嫖客,都不光彩,谁瞧不起谁啊!文明社会的一大弊病就在于每个人都过于在意别人的眼光与看法。

大江匡频繁地出入于花街柳巷,固然有“男儿本色”的因素在,但也有想要触碰女人的真实内在的心理需要使然。我们日常生活中接触到的形形色色的女人,时常让人怀疑那是不是一幅幻景。卸下一切社会化伪装的女人格外真切,亦格外美丽。《濹东绮谭》中的妓女阿雪对大江匡来说,“是缪斯,她使我那倦怠、荒凉的心灵中清晰地浮现出往昔令人怀念的幻影。”

《濹东绮谭》有意思的地方是,作为主人公的大江匡也创作了一部名叫《失踪》的小说,其中的主人公种田顺平突然从一切人际关系中“失踪”,从那个自己为之牺牲了半生的家庭逃离,在一个妓女那儿找到了隐遁之所。去妓女那儿隐遁固然不可取,但这种“失踪”般的自由却是为我所殷切盼望的。唉,我何时才能拥有这种自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