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再回到主题。张旭、怀素的笔下,虽然书写速度极快,却是时有幽林静静之气,时有脱兔奔马之迅疾。这是什么?这就是快慢,这就是动与静。
什么时候动?那种一泻千里的大气势大动作,会带有强烈的冲击感;什么是静?就是那种或孤桐寂雨漏芭蕉,或小清新小娇羞之类,往往具有更细腻的情感,或更沉静的气息。作品的美,就在这种动与静、快与慢的转换中表现了出来。
在他们笔下,法度、节奏已经成为一种本能,快中本身就有慢(每一条细节都通过巧妙的技法进行了处理,只是快到极处,你我难以察觉)。并不是他们一味迅疾,不懂得慢。
看看颜鲁公与张旭的论书一段,细细体会,就能明了此中之妙。张旭自称其学书“始见公主担夫争道,又闻鼓吹而得法。观公孙大娘舞剑,始得其神。”可见,他草书的灵感源于自然界和社会生活,不是单纯地在书桌上玩弄笔墨技巧,而且这些体悟都是用心、慢下来,像看慢动作电影一样体会后的结果,绝对不是匆匆看一眼的感觉。他们是从一段又一段快与慢、动与静的画面中领悟到了书法的妙诣。比如公孙大娘舞剑,是对力量与平衡、速度与节奏的极佳掌握,绝对不是停不下来的匀速运动。保持机械式、刻板式匀速运动的,那是旋转的陀螺。
我们学习书法,运笔的时候要用心留意快与慢,体会动与静,体会笔与纸的力量生发关系,体会更运笔过程中更丰富的细节。当我们能够表现更丰富的内容,下笔才更有味道。 如果能够熟练地在瞬间表现丰富的内容的同时,还能再突破法度的限制,写出别样的趣味来,那就离古人更近了。